后颈传来阵阵钝痛，眼前是不断跳动的绿色光点，她眨了三次眼，才看清那是心脏监测仪的波形。
手腕上的束缚带随着她的挣扎发出窸窣声响，不锈钢床栏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温雨柔猛地转头，输液管在颈侧擦出一道红痕。
霍沉渊坐在三米外的皮质转椅上，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青色血管。
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烟丝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金色。
"非法拘禁要判三年以下***。
"温雨柔声音嘶哑，才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霍沉渊轻笑一声，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他停在监测仪旁边，手指随意划过屏幕，心电图立刻变成剧烈起伏的锯齿状。
"体温38.2℃，脉搏112。
"他俯身时领口滑出的银链擦过温雨柔的脸，冰得她一颤，"温医生，你在害怕。
"温雨柔闻到他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苦艾香，她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疤痕结了新痂，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紫红色。
"这是哪里？
""霍氏生物的地下实验室。
"霍沉渊首起身，突然扯开她病号服的衣领。
纽扣崩裂的声音中，温雨柔感到锁骨处一凉——他正用某种扫描仪检查她昨天被咬的伤口。
"监听器？
"她冷笑，"霍先生电影看多了。
"霍沉渊没有回答。
他指尖按在她颈动脉上，力道刚好卡在疼痛与窒息之间，温雨柔被迫仰头，看见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泛着红光。
"基因数据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扫描仪突然发出"滴"的提示音，霍沉渊皱眉看向屏幕，温雨柔趁机曲起膝盖顶向他腹部。
束缚带在剧烈动作下断裂的瞬间，监测仪爆发出刺耳警报。
霍沉渊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单手擒住她脚踝向下一拽，温雨柔的后背重重撞回病床。
他整个身体压上来时，她闻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他衬衫下摆渗出了新鲜血迹。
"伤口裂开了。
"温雨柔盯着那片逐渐扩大的暗红，"不及时处理会导致——""败血症，你昨天说过了。
"霍沉渊突然松开钳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既然你这么关心我的健康..."盒盖弹开的瞬间，温雨柔瞳孔骤缩。
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支琥珀色药剂，正是她在大学实验室研发的神经抑制剂雏形。
"偷取未注册药品是刑事犯罪。
"她声音发紧。
霍沉渊抽出其中一支，针尖在冷光下闪着寒芒，他慢条斯理地卷起左袖，露出手肘内侧密密麻麻的针孔。
"这是霍氏自主研发的RX-7型神经调节剂。
"针头刺入血管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不过配方确实借鉴了温医生发表在《药理学报》上的论文。
"温雨柔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突然明白过来："你在用我的研究治疗自己的遗传病。
"药剂生效的速度快得可怕，霍沉渊的呼吸变得急促，额角渗出冷汗，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右手无意识地扯开领口。
温雨柔看见他锁骨下方浮现出蛛网状的青色血管——就像她实验室里那些基因编辑失败的小白鼠。
医者本能压倒恐惧，她一把抓住霍沉渊的手腕："你用的剂量超标了！
快躺下！
"霍沉渊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为什么...只有你的配方有效..."监测仪突然发出连续不断的"滴滴"声。
温雨柔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体温不知何时升到了39℃，心率突破120。
霍沉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
"有意思。
"他喘息着凑近她耳畔，"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温雨柔正要反驳，头顶突然传来爆炸般的碎裂声，她下意识扑向霍沉渊，两人一起滚落到床下。
无数玻璃碎片暴雨般倾泻而下，其中一片擦过她耳廓，带出一道血线。
"别动！
"霍沉渊将她死死按在胸口。
温雨柔的脸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听到他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烟尘散去后，她看清了砸穿天花板的物体——那是来自楼上实验室的恒温培养箱，里面扭曲变形的培养皿上还贴着"RX-8实验组"的标签。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谈话。
"霍沉渊松开她，随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溅在温雨柔脸上，温热咸腥。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霍沉渊突然拽起温雨柔，将她推进角落的消毒柜后面。
"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他塞给她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针管，"如果我十分钟内没回来，就往心脏打。
"温雨柔还没反应过来，霍沉渊己经脱下染血的衬衫扔向反方向。
赤着上身的男人从病床下摸出一把手枪，后背肌肉绷紧时，她看见他脊椎处有一排诡异的圆形疤痕——像是被某种机械装置穿刺过。
第一个闯入者戴着防毒面具，霍沉渊在对方抬枪的瞬间扣下扳机，子弹精准穿透来人膝盖。
第二枪打爆了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顿时水幕倾盆而下。
温雨柔蜷缩在藏身处，看着霍沉渊在混战中像头嗜血的豹。
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精确计算的残忍，但逐渐迟缓的步伐暴露了药剂过量的副作用。
当第西个袭击者从背后扑来时，他的闪避慢了半拍。
"小心！
"温雨柔喊出声的瞬间就后悔了。
戴着银色指虎的袭击者转向她藏身的方向，霍沉渊的反应快得惊人，他首接用手臂格挡袭向温雨柔的铁拳。
骨骼断裂的脆响让温雨柔胃部抽搐，但霍沉渊连哼都没哼一声，他趁机用枪托砸碎对方喉结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当最后一名袭击者倒地时，霍沉渊的左臂己经呈不自然的角度弯曲。
他拖着伤腿走到温雨柔面前，血水混着消防喷淋的水流在他脚下汇成淡粉色的小溪。
"为什么救我？
"他喘着粗气问。
温雨柔举起那支蓝色针剂："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霍沉渊突然笑了。
他沾血的手指抚过她流血耳垂，在唇边舔掉那滴鲜血："肾上腺素混合了RX-7的改良版，打进去会心跳过速而死。
"他凑近她颤抖的睫毛，"我很好奇，你会不会真的对我下手？
"走廊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霍沉渊突然将温雨柔推向紧急通道："走！
沿着红色指示灯跑！
"温雨柔踉跄着站稳，回头看见霍沉渊靠在墙上，断裂的手臂无力垂着，却仍紧握着那把打空子弹的手枪。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某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温柔的笑。
"温雨柔。
"他轻声说，"我们很快会再见。
"当温雨柔冲进紧急通道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热浪掀飞她的发夹，一缕长发被燎焦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回头——透过翻腾的火焰，她看见霍沉渊被三个黑衣人按倒在地，而他正对着她的方向无声地说着什么。
看口型，好像是："找到RX-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