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短视频,里面说,如果你回应了陌生电话,对方会根据你的音色去合成更多音频,再结合你的手机号码等讯息,利用你的个人信息图谋不轨。
想到这,林初夏紧紧闭着双唇,眼神目视前方,就像一尊雕像一样。
“喂?
是林初夏吧?
别担心,我是你母亲的朋友,我有事。”
话筒里的声音显然更急切了。
林初夏的心猛地一跳,母亲的朋友?
母亲?
母亲不是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吗?
她握紧了手机,声音有些颤抖:“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但事情很重要。
现在说不清楚。
明天傍晚六点,在滨江路的图书馆,正门旁有个小卖部,小卖部往东看去,木棉树下等你。”
没等她反应,电话己经被挂断了。
林初夏愣在原地,手也不再颤抖,而是变得僵硬起来。
母亲?
脑海里搜索不到母亲清晰的模样,至于有关父亲的证明,是每月不定时的生活费。
林初夏没有一台像模像样的手机,也没有父亲的联系方式。
每月的钱会经过在邻居的手里,偶尔林初夏被门外的声音惊醒,开门是对门的女主人。
林初夏读懂了她眼里的怜惜,却也比她更清楚地明白,她不过是一台小小的提款机。
这样想着,林初夏不禁***且不得体的想法而愧疚,却又找不到更适用于自我安慰的借口。
然而,当下的林初夏脑海中一片混乱。
母亲?
朋友?
有关这通电话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但她不会向外界寻求帮助,独行,早己成为她的名片。
她开始在记忆里搜索着关于滨江路的图书馆,那是一座灰白色的建筑,隔壁有个小小的影院,工作人员都戴着统一的黑色口罩,就像密室逃脱的NPC一样。
至于那座图书馆,她在初中时常常到那去,甚至还办理过图书馆的借阅卡,押金需要100元。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看她可怜又喜欢读书,帮她垫着押金。
林初夏知道自己没什么值得的东西能够报答的,只能在后来的投稿中,把拿到的第一笔稿费给了工作人员,那是两篇随笔,一共30元,折合成两张浅绿色的票据——林初夏记了好久好久。
而那个小卖部——图书馆正门旁有个小卖部,是林初夏从来没有涉足的地方,她没有多余的钱能踏进那里。
反而是小卖部往东看去的木棉树,是她的驻足之处。
从光秃秃的树干到第一朵木棉坠落,年复一年,她记得这棵树。
这样想着,她好像对这通电话没有那么恐惧了。
毕竟人所恐惧的,有自然的力量帮我们支撑着,人不懂的,树懂。
老树默默站立着,记录了所有经过此处的路人,把他们的模样篆刻成一圈圈年轮,埋在自己的心底。
林初夏则常常来到树边,剖开老树的心。
就这样,林初夏天马行空地驰骋自己的思绪,在昏暗的夜里,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