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十一点多，他正打算关门，突然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冲了进来。
"老板，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女人的声音发抖，脸色惨白。
老张递给她座机，女人拨了几个数字就放下了。
"没人接..."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要不你先坐会儿？
"老张指了指角落的塑料凳。
女人机械地坐下，水珠从她头发滴落，在地上积成一滩。
"你住这附近？
"老张随口问道。
"302..."女人突然抬头，首勾勾盯着老张，"我住302。
"老张心里一颤。
302是隔壁那栋楼的房间，但那里三年前发生过命案，一个年轻女孩被男友杀害后砌进了墙里。
案子轰动一时，302至今空置。
"你...确定？
"老张声音发紧。
女人没回答，只是盯着货架上的矿泉水。
老张赶紧拿了一瓶递给她。
女人接过水，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清晰可见。
"谢谢。
"女人拧开瓶盖，水却从她指缝漏下，仿佛她根本握不住任何东西。
老张后背发凉。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他如获大赦般接起来，是老婆催他回家。
挂掉电话，老张再转身，女人己经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一滩水迹，蜿蜒着流向门口。
第二天，老张特意去打听302的情况。
房东说昨晚确实有动静，像是有人在里面哭。
两人壮着胆子打开门，墙皮剥落处露出一截白骨——正是当年那个失踪女孩的遗体。
警方重新勘察现场时，在302的窗台上发现了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身上印着老张小卖部的标志。
法医说，那瓶水上的指纹，和三年前死者档案里记录的完全吻合。
老张再也没在夜里开过店。
但附近的居民说，每逢雨夜，总能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人，站在小卖部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老张关了小卖部后，搬去了儿子家住。
但每到深夜，他总会梦见那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站在他床边，手腕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嘴里喃喃念着："302...302..."三个月后，城中村开始拆迁。
挖掘机推倒一栋栋旧楼，唯独302那栋楼，工人说什么也不肯动。
包工头老李不信邪，亲自爬上驾驶座，结果刚启动机器就突发心梗，送医途中就断了气。
拆迁队换了几批人，都遇到怪事。
有个工人说看到302的窗户里有个女人在梳头，另一个说半夜听到墙里有哭声。
工程就这么搁置下来，302成了废墟中唯一矗立的孤楼。
一天夜里，老张接到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张叔，你能来302一趟吗？
我有东西要给你。
"老张吓得差点摔了手机，因为这声音和那晚来店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第二天，老张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城中村。
302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发现墙上被人凿开一个大洞。
洞里放着一个铁盒，盒子里是一本日记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那女孩和她的男友，两人笑得灿烂。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他杀了我，一定会把我砌在这面墙里。
"老张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方在墙里又挖出几块骨头，经检测都是那女孩的。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法医在骨头上发现了新鲜的指纹——和三个月前矿泉水瓶上的一模一样。
结案那天，老张去给女孩上了柱香。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拆迁队终于拆掉了302。
废墟中，一缕长发随风飘起，又缓缓落下。
当晚下起了大雨，老张在睡梦中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谢谢..."这次，女人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着解脱的平静。
城中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公园。
只有附近的老人偶尔会谈起，说在下雨的夜晚，公园长椅上有时会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手腕上似乎有一道疤。
但走近看时，长椅上只有一滩水迹，很快就会被太阳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