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铜山县东风大队。
崔家庄的外面的东大河边站满了人。
大队书记崔玉山急得满头是汗,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这个傻小子跳下去干什么!”
“书记,上来了,上来了。”
崔玉山顺着说话的村民往河里望去,就见几个汉子托着两个女娃从河里游向岸边,“快快快,拉一把,拉一把。”
他自己则是踉跄着向着刚爬上岸的一个少年跑去。
郗(xi二声)安宜只觉得肺里像是要爆炸一般难受,脑中更是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钉子在往里凿一般,疼的她浑身抽搐,恶心地吐了好几口。
“吐了,吐了,有气了。”
耳边朦朦胧胧的,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说话,那些声音忽远忽近的,叽叽喳喳的吵得她更加的难受了。
“唔!”
她的眉头无意识的拧紧,眼前像是放映幻灯片一样滑过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喷涌的陌生记忆在脑海中闪过,她终于受不住,重新坠入深沉的黑暗中。
“娘,你快来,你快来,我瞧着不对劲儿啊!”
李红梅扯着嗓子冲屋外喊着,她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女,乌发红唇,秀眉紧蹙,便是那样躺着也美得惊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便是隔着被子也能看得到起伏。
李红梅嫉妒的撇撇嘴,转头看向门外。
王大妮从堂屋里出来,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攥成一团,头上裹着一块蓝色的方巾,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坯子,就是嘴角经常性的往下压,旁边两道深深的八字纹显得有些刻薄。
她身高不算高,一米六左右,只是年纪大了驼背,看着像一米五左右,身材干瘦,发黄皮肤上布满老年斑,像是一卷布满霉点的破旧白布。
此时她有些不耐烦,骂骂咧咧的从屋里出来,看着有些凶。
“咋咋呼呼的,怎么了,烧了就喂点儿凉水。”
李红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还亲孙女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奶奶呢,好在不是她闺女。
不过面上李红梅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娘,不是我要麻烦,是这丫头烧的都抽搐了,您看要不要送卫生所?”
李红梅才才不在乎郗安宜是好是坏呢,可这丫头每个月能领8块钱的抚恤金呢,要是死了可就没了,而且......王大妮皱着眉头上前查看了一番,这一看吓一跳,这人手脚都不住的抽搐呢!
可不能叫这丫头死了,她的钱和老儿子往后的前途可全都靠这丫头呢!
“快快快,去书记家借辆驴车,赶紧送卫生室。”
“王翠英这个老鳖下的小王八蛋,黑了心肝的烂货,见不得人好的小娼妇,把人往水里推。”
王大妮又开始扯着嗓子骂人了,这崔家的人要是断了她的财路她非找她家人拼命不可。
“啊......咳咳咳咳。”
郗安宜挣扎着从一片混乱的黑暗中醒来,她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娘呀,诈尸了!”
李红梅被郗安宜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刚刚还半死不活进气多出气少的人,突然首挺挺的坐了起来,简首要把她的魂给吓出来了。
还是王大妮年纪大见得多些,算是镇定。
这醒了就行,她拍拍***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咕哝,“这贱命就是阎王爷都不收。”
李红梅见人醒了,也不乐意继续呆在这里了,照顾了这丫头大半天,害的她工分都赚不了,她嘟嘟囔囔的,甩上门走了。
两人离开后, 屋里就只剩下郗安宜一人,她捂着发痛的额头皱着眉头打量西周,西西方方的小屋子,一眼就望到了底。
西面发黄的土墙屋子,墙面是用黄泥和着稻糠做成的,南墙裂了一道口子,些微细碎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
狭窄的屋子里靠墙摆放着一张木床,床的旁边是一张她在山区学校里才能见到的开洞桌子,破破烂烂的,漆都快掉没了。
再往旁边是一个老式洗脸架,上面放着一个补了一块的搪瓷盘,再往上挂了一块半新不旧的毛巾。
床对面是个老式木门,没有锁,是木头***去的那种。
木门左边开了一扇窗,窗户上没上玻璃而是封了几块白色的塑料布。
窗户底下放着一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右边靠墙放着一个衣柜,衣柜下面摆放着两双布鞋。
“靠!”
郗安宜爆了一句粗口。
她记得自己躺在她公寓的浴缸中喝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是谁在捉弄她?
或者有人害她,偷偷潜进了她的公寓里将她拐卖到了大山里?
耳朵轰鸣,脑中像是被针刺破了一层阻隔的薄膜,痛的她几乎是瞬间抱着头蜷缩起身子。
“嘶~”像是终于加载完成,郗安宜理清了那铺天蹈海的记忆,不是恶作剧不是拐卖,而是时髦的穿越!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没有意外、疾病、背叛、死亡她怎么就穿越了呢。
她伸手将桌子上的镜子拿了过来,半块镜子中映照出一张美人面。
是她的脸没错,可他妈的她早就过了这么嫩的时候。
这具身体不仅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根据那些记忆,这里是华国1974年,历史的进程同她所在的世界相似却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至少一些领导人的名字就不一样。
这小姑娘父母双亡,奶奶带着大伯一家美其名曰是照顾失了父母的她强占了她家的房产,父亲的抚恤金也被奶奶抢走和叔伯瓜分了,连同她每个月的生活补助也一并被抢走了。
被榨干了钱财的小姑娘沦落为这个家的最底层,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变成了累死累活伺候人的辛者库奴婢。
叫郗安宜总结那就是:重男轻女的奶奶,精明算计的小叔,好吃懒做的大伯父,尖酸刻薄爱占便宜的大伯母,老黄牛一样的大堂姐,掐尖要强一心要比过她的二堂姐还有祖宗一样的大堂弟,旁边还有总是跑回娘家哭诉自己命苦的小姑和色迷迷垂涎着自己的小姑父。
好一场人间悲剧!
本来挺幸福的小姑娘硬生生被这一群极品家人欺负成了小可怜,不知怎的和同村的崔咏梅闹了矛盾,双双掉入东大河中。
小姑娘自己不愿意活了,她是潇洒了,换成郗安宜过来接手。
草,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
你不愿意活了难道她就愿意过苦日子吗!
郗安宜重新倒回床上,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板,她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眼希望是自己的幻觉,期望一觉醒来自己就能离开这破地方回到自己豪华的公寓里,继续当自己的豪门米虫。
许是身子还是虚弱,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郗安宜眨眨眼睛醒了过来,嗓子就像是冒烟一样,刺拉拉的疼。
这么多人吃人家小姑娘家的住小姑娘家的用小姑娘家的,却连一口水都没人给她倒,还真是没人在意她的死活呢。
郗安宜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地上的一双烂布鞋拦住了动作。
“啊!”
她气恼的用两根***的脚趾夹住布鞋的一角往门口使劲儿一甩,她要她的Christian Louboutin,Valentino,Chanel,Roger Vivier......灰色的布鞋啪的一声落在门口,破了的洞口无声的嘲笑着她的境遇。
郗安宜的视线定定的盯在布鞋上许久,半晌她终于泄了气,认命的将脚套进床下剩下的那只布鞋中,单脚跳到门边咬牙穿上另外一只。
她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一打开就看见门口摆着一盆脏衣服。
王大妮坐在正房廊檐下嗑着南瓜子,这南瓜子在这时候可是金贵物件,也就自留地里长出的几棵南瓜留下的籽,大锅里炒了,是难得的零嘴儿,家里其他人她都没给,全留自己兜里了。
王大妮捏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的嗑,南瓜籽的香味儿充斥着口腔,她漫不经心地看了郗安宜一眼,“起了,还不快把衣裳洗了,饭做了,一家子就等着你呢,奸馋的丫头。”
郗安宜心里本来就窝着火,再听到这一番话火更大了,她一脚把洗衣盆踹翻了。
“洗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