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浸汴河春:浮尸面纹与二十一世纪解剖手势
当第七块洗衣板撞上浮尸时,老船工的惊叫惊飞了柳树上的寒鸦——青紫色的尸体面朝下漂在水面,右手无名指蜷曲成诡异的弧度,正是秦峰昨夜在解剖台上对尸体摆出的、用于固定胸腹腔脏器的二十一世纪标准手势。
“仵作到!”
皂隶的铜锣声惊得人群后退三步。
秦峰踩着木屐跨过青石板,竹制验尸箱在腰间哐当作响,里面整齐码着宋代骨尺、银针和裹尸布,却在夹层里藏着他用碎瓷片磨了整夜的解剖刀。
当他蹲下身翻动尸体时,腐臭味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蓝光残留气息,和昨夜解剖室里的檀香如出一辙。
尸体面容己被利器刮烂,十根指甲却保养得异常整齐——这在大宋底层百姓中绝无可能。
秦峰捏住死者右手腕,触感不对:本该松弛的腕关节呈现异常僵硬,是现代法医学中“超生反应”导致的局部尸僵,死亡时间绝不是里正所说的“昨夜子时落水”。
他翻开眼皮,角膜中度混浊,结合下颌关节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应在十二至十西小时前,也就是昨日巳时。
“按《洗冤集录》记,”他故意拖长声音,让身旁的小徒弟阿福蘸足墨汁,“男尸,年约二十有五,面遭锐器划伤,伤及颧骨……”刀刃划开领口的瞬间,他呼吸骤停——死者心口皮肤下,隐约透出梅花形的蓝色光斑,正是昨夜在解剖台上见过的、与自己重合的刺青印记。
更惊人的在指甲缝里。
秦峰用骨签挑出半片天青色瓷片,釉底朱砂编号“乙酉-柒”在晨光下泛着血光,和他藏在仵作服内衬的、从现代尸体上扯下的碎片完全吻合。
当指尖触碰到瓷片边缘时,他忽然想起昨夜蓝光中看见的汴京地图,红点标记的正是此处汴河河段。
“翻过来。”
他声音发颤,阿福忙不迭帮忙推尸。
后背三道平行刀伤让秦峰瞳孔骤缩——那是典型的三角肌切开术切口,手法精准到避开所有神经主干,只有受过现代解剖学训练的人才能做到。
更诡异的是,伤口渗出的血液呈暗紫色,滴在河岸边的青草上,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强酸腐蚀植物的声响。
“取银针。”
他接过阿福递来的验毒工具,却在刺入死者舌尖时故意偏了半寸——他要测的不是宋代仵作惯用的砒霜之毒,而是现代毒理中的重金属超标。
舌尖组织异常柔软,缺乏应有的弹性,这是长期服用胃黏膜保护剂的症状,而这种白色药片,他曾在楔子的现代尸体胃里见过。
“大人,死者腰间有物!”
捕快从尸体腰带里翻出个防水布包,层层打开竟是半本《洗冤集录》,内页用朱砂在“验骨”篇画满红圈,空白处贴着片风干的槐叶——正是楔子纸条上提到的“槐叶巷三尸”线索。
秦峰指尖划过书页,突然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翻到背面才发现,有人用指甲在纸背刻了行极小的***数字:2025.04.26 03:17,正是他在现代解剖室遭遇蓝光的准确时间。
河水突然泛起涟漪,尸体的右手在水中轻轻摆动,中指与无名指交叠成法医检验时固定肝脏的手势。
秦峰猛地抬头,发现不远处的画舫二楼,有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正盯着他,斗笠边缘垂下的纱帘后,隐约可见右手无名指根部的梅花刺青。
“记好了,”他压低声音对阿福,目光却锁在画舫上,“死因暂记‘溺水’,但须注明‘体表多处非溺水所致创伤,指甲残留瓷片送官窑查验’。”
说话间,他悄悄用解剖刀在尸体掌心划了道小口——渗出的血液没有立即凝固,反而呈现出类似量子波动的荧光,和昨夜蓝光中的骨殖碎片如出一辙。
收工前,秦峰蹲在岸边洗手,指尖划过水面时,忽然在河泥里摸到半枚残破的铜镜。
擦去污垢的瞬间,镜面映出的不是他此刻的仵作打扮,而是昨夜解剖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右手正握着带血的手术刀,刀刃上小楷字迹清晰可见:“下一个就是你”。
当他猛地回头,画舫己消失在晨雾中,只有汴河水依旧东流,带走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印着现代解剖图谱的碎纸片,边角处“法医07”的编号,正与瓷片、工牌、刺青上的标记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