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手指初显威力
筒子楼里没有镜子，他借着公共水龙头洗脸时，从晃动的水面倒影中看清了自己的脸——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只是年轻了至少十岁，头发浓密得让他想哭。
回到房间，他翻遍了"另一个自己"留下的所有物品：几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一条灯芯绒裤子、一摞被退回的手稿，还有床底下的铁皮盒里藏着的三十七元六角钱——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最珍贵的是那本作协实习证，红色塑料封皮上烫金的字己经有些脱落。
齐明小心地摩挲着证件，思绪万千。
在2023年，他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网络写手，而现在，他居然成了正经的"作协实习作家"——尽管看起来混得不怎么样。
"系统。
"齐明尝试在脑海中呼唤。
半透明的界面立刻浮现，比三天前丰富了一些。
除了食物，现在还能看到日用品和书籍的选项。
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文学作品"分类——虽然目前是灰色的，显示"亲密值不足，无法解锁"。
当前亲密值：3亲密关系列表：王婶（房东）：5/100李阿姨（邻居）：3/100陆晓兰（饭店服务员）：2/100"原来不同的人提供的亲密值不一样。
"齐明若有所思。
这几天他刻意和邻居们多打招呼，亲密值缓慢增长着。
但要想解锁更多功能，显然需要更深层次的交往。
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齐明决定再去那家国营饭店碰碰运气，顺便再看看那个叫陆晓兰的姑娘。
五月的阳光洒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齐明眯起眼睛。
街上行人大多穿着蓝灰绿三种颜色的衣服，偶尔有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
路过一家供销社时，橱窗里摆着的"飞跃"牌胶鞋让他不禁莞尔——这牌子在他那个时代可是复古潮品。
饭店里人不多，陆晓兰不在。
齐明有些失望，随便点了碗面条。
正吃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张老，您这边请！
"齐明回头，看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位白发老人走进来。
老人约莫六十多岁，精神矍铄，胸前别着一支钢笔。
"那不是作协的张副主席吗？
"旁边桌有人小声议论。
齐明心头一跳。
作协领导？
这不正是他需要接触的人吗？
但贸然上前搭讪又太唐突...正犹豫间，老人那桌己经点好了菜。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红烧鲤鱼，老人却皱起了眉头："同志，能不能换双公筷？
我这人有点讲究。
"服务员一脸为难："对不起领导，我们这儿就这些筷子..."齐明眼睛一亮，从兜里掏出手帕包着的筷子——这是他刚从系统里兑换的，本来打算自己用的。
"张老，您用我的吧，是干净的。
"齐明走到桌前，恭敬地递上筷子。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老人打量了齐明几眼，接过筷子："谢谢小同志。
你是...？
""我是作协的实习作家，叫齐明。
"他赶紧掏出那本皱巴巴的实习证。
"哦？
"张老来了兴趣，"哪个组的？
""文学创作组，主要写小说。
"齐明硬着头皮回答，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另一个自己"在作协具体做什么。
张老点点头："坐吧，一起吃。
我最喜欢和年轻人聊天了。
"齐明受宠若惊地坐下。
同桌的几个干部表情各异，有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明显不太高兴。
"最近在写什么？
"张老夹了块鱼肉问道。
齐明大脑飞速运转。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忽然，他注意到系统界面闪烁了一下——"文学作品"分类居然解锁了！
看来和张老的互动提升了亲密值。
快速浏览可兑换列表，齐明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平凡的世界》故事大纲，需要15点亲密值。
他现在有13点，还差2点。
"其实...我正在构思一部长篇小说，"齐明斟酌着词句，"关于改革开放初期，农村青年的奋斗故事。
"张老眼睛一亮："这个题材好啊！
现在正是需要反映时代变革的作品。
"齐明趁机给张老倒了杯茶，系统提示音响起：亲密值+3，当前总亲密值：16。
够了！
他毫不犹豫地兑换了《平凡的世界》大纲。
一瞬间，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仿佛这本巨著是他多年构思的结果。
"我的小说暂定名叫《黄土情深》，"齐明开始复述路遥的经典之作，只是稍作改动，"讲述双水村孙家兄弟在改革浪潮中的不同人生选择..."随着讲述深入，张老的表情从感兴趣变成了震惊。
桌上其他人的交谈也停了下来，全都盯着齐明。
"...所以，我认为文学应当扎根泥土，反映普通人在大时代中的真实命运。
"齐明最后总结道。
沉默了几秒，张老突然拍桌："好！
这个构思太精彩了！
"他转向那个黑框眼镜男子，"建国，你听到没有？
这才叫有深度的创作！
"名叫建国的男子勉强笑了笑："确实...很有想法。
"他看向齐明的眼神却充满怀疑，"不过齐同志这么年轻，能驾驭这么宏大的题材吗？
"齐明手心冒汗，他认出了这个人——陈建国，作协资深编辑，在他找到的退稿信上就有这个名字。
"我可以先写个中篇试试水，"齐明谨慎地回答，"其实己经写了两万字...""明天就把稿子送到我办公室！
"张老兴奋地说，"我在筹备一本新的文学期刊，正缺好稿子！
"这顿饭吃得齐明心潮澎湃。
临走时，张老还特意叮嘱他别忘了送稿子。
只有陈建国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
回到住处，齐明立刻开始"创作"。
凭借系统提供的大纲和未来读过无数遍的原著，他奋笔疾书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把三万字的中篇《黄土情深》送到了作协。
作协办公室在一栋苏式老楼里，走廊上贴满了各种通知和宣传画。
齐明按指示找到张老办公室，刚要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争论声。
"...那个齐明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
"是陈建国的声音，"我查过了，他是靠刘副主任的关系才进的作协，之前写的都是些无病***的东西！
""可昨天的构思确实精彩..."张老的声音有些犹豫。
"谁知道他从哪儿抄来的？
"陈建国冷笑，"这种突然开窍的情况我见多了..."齐明的手悬在半空，心跳如鼓。
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争论声戛然而止。
"请进。
"张老说道。
推门进去，陈建国正站在窗边抽烟，见是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张老倒是笑容满面："稿子带来了？
"齐明双手递上厚厚一叠稿纸："请张老指正。
""效率这么高？
"张老惊讶地接过稿子，戴上老花镜翻看起来。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翻页的沙沙声。
陈建国踱步过来，站在张老身后一起看稿，表情越来越凝重。
"好！
"张老突然拍案叫绝，"这一段对农村青年心理的刻画太到位了！
建国，你看看这文笔！
"陈建国勉强点头："确实...比之前进步很大。
"他转向齐明，话里有话，"齐同志最近读了什么书？
灵感来源是？
"齐明早有准备："主要是柳青的《创业史》，还有《人民文学》上的一些农村题材作品。
"这些都是他在"另一个齐明"的书架上发现的。
"嗯，学习经典是对的。
"张老满意地点头，"这篇稿子我要了，下期刊物头条！
"齐明欣喜若狂，陈建国却突然问："齐同志平时除了写作，还做什么？
""呃...看书，散步..."齐明不明所以。
"年轻人应该多接触社会。
"陈建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比如去图书馆看看。
对了，最近文化宫图书馆新到了一批书，你有空可以去帮忙整理一下。
"这明显是支开他的借口，但齐明只能答应。
离开作协时，他长舒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齐明一边等张老那边的消息，一边真的去了文化宫图书馆。
这里比他想象的要大，藏书丰富但摆放混乱。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文学区整理书籍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晓兰正踮着脚想把一本书放回顶层书架，蓝色连衣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需要帮忙吗？
"齐明走过去。
陆晓兰回头，认出是他，眼睛一亮："是你啊！
作家同志！
""叫我齐明就行。
"他轻松地把书放回原位，"你在这儿工作？
""***的。
"陆晓兰擦了擦额头的汗，"饭店下班后过来帮忙整理图书，能多挣点钱。
"她没多解释，但齐明从她洗得发白的衣领猜到了原因。
"我也被派来帮忙。
"齐明笑道，"不如一起？
"他们并肩整理书架，偶尔交流对某本书的看法。
陆晓兰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阅读量惊人，尤其喜欢苏联文学。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读了五遍，"她小声说，像是分享一个秘密，"保尔·柯察金的故事总能给我力量。
"齐明想起系统里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精读本只需要5点亲密值，而他现在的总亲密值己经达到了25点。
"我那儿有本带详细注释的版本，明天带给你？
"他试探着问。
陆晓兰眼睛一亮："真的？
那太感谢了！
"她犹豫了一下，"不过这么珍贵的书...""朋友之间互相借书不是很正常吗？
"齐明微笑。
陆晓兰亲密值+10，当前亲密值：12/100系统的提示让齐明心头一喜。
看来赠书是提升亲密值的好方法。
傍晚分别时，陆晓兰突然问："你那篇《黄土情深》写得怎么样了？
"齐明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写这个？
""张老是我爸的老战友，"陆晓兰狡黠地笑了，"他昨天来我家吃饭，一首夸你呢！
"这个意外的关联让齐明又惊又喜。
他看着陆晓兰推着自行车离去的背影，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筒子楼，齐明发现门口放着两封信。
一封是作协的正式用稿通知，另一封却是陌生的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
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抄袭者可耻，文坛不需要骗子。
"齐明的手微微发抖。
是谁？
陈建国？
还是其他嫉妒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恐吓信揉成一团。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个神秘的系统，和正在一点点建立的人际关系。
窗外，80年代的月亮静静挂在天空，和2023年没什么不同。
齐明坐在小木桌前，开始构思下一篇"作品"。
系统里，还有那么多未来的文学经典等着他去"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