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灰城
陈墨盘腿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透过车窗，他看到商队周围布满了发光的用具。
那些用具只有药瓶大小，发出冷白色的光芒，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光亮与黑暗之间，泾渭分明，没有任何过渡。
外面的黑暗异常纯粹，像浓稠的墨汁，翻滚着，涌动着，仿佛要吞噬一切。
陈墨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黑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如果被这黑暗吞噬，会发生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探查一番，但随即又停了下来。
他现在灵力所剩无几，神识的探察范围也十分受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陈墨将思绪转回自身，内视着体内的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一些关键的经脉己经修复得差不多了，至少他现在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灵气不受控制地外泄了。
但体内仅存的那些灵气也所剩无几。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从周围环境中吸收到一丝一毫的灵气。
这里，确实没有任何灵气的痕迹，不是稀薄，而是完全没有。
看来，他是真的又穿越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石。
指尖触及的，却只有空荡荡的细绳。
玉石，不见了。
那块玉石，是他小时候在河边捡到的。
一开始只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但他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盘着盘着，竟然真的像一块玉石了。
特别是他穿越到修仙界之后，这块石头被他的灵气滋养，变得愈发温润，灵性十足。
难道，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波及，化为齑粉了？
陈墨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从脖颈上移开。
丢失虽然让他有些许失落，但也并非什么大事。
只是陪伴多年的物件突然消失，手中少了可以盘弄的事物，多少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微微皱眉，又想起刚来到这里时那股不知来源的排斥感，以及只停留了片刻的被注视的感觉。
这个世界，多半也存在着类似于修仙者的存在，或许就是白止所提到的魔法师。
只是他心中仍然存有一丝疑惑，难道那种感觉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排斥他吗？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诸脑后。
“陈墨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白止的声音突然在车厢外响起，打断了陈墨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适应在光亮的环境中休息。”
陈墨淡淡地回应道。
“哦，对了，我必须再次提醒您，夜晚时分，千万不要将自己暴露在黑暗之中，就算在车厢内也是一样。”
白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这片大陆上，夜晚的黑暗，是会吞噬一切的。”
“即便是最强大的魔法师，也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所以，为了您的安全，请务必牢记我的话。”
陈墨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看样子，今晚注定只能打坐度过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试图进入修炼状态。
但周围明亮的环境，以及体内稀薄的灵气，都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陈墨在心中暗暗想到。
-----------------不知不觉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陈墨先生。”
白止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疲惫。
陈墨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起身走下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城墙高耸，由一块块巨大的灰色石块砌成，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给人一种厚重而沧桑的感觉。
这就是灰城吗？
陈墨的目光扫过城墙，心中暗自思忖。
“陈墨先生，我需要去处理一下货物的交接，以及……那些护卫的后事。”
白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陈墨的思绪。
他转过身，看到白止正站在马车旁，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恐怕要让您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里逛一逛了。”
“无妨。”
陈墨淡淡地说道。
“你去忙你的吧，我随便走走。”
“那……好吧。”
白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您对这里不熟悉，可千万别走远了。”
“就在这附近转转就好，三个小时后，我会回来这里找您。”
“嗯。”
陈墨应了一声，转身向城内走去。
白止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陈墨漫步在灰城的街道上，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街道很宽阔，但路面并不平整，铺着大小不一的石块，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破损。
路上的行人很多，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大多以灰色和棕色为主，材质看起来也很粗糙。
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麻木或疲惫的神情，行色匆匆，似乎都在为生计奔波。
偶尔也能看到几个穿着相对华丽的人，但他们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低矮破旧，墙壁斑驳，窗户狭小。
偶尔也能看到几座相对高大一些的建筑，但风格也十分朴素，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某种植物燃烧后的气味，又夹杂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真是……特殊的风格，难怪叫做灰城。”
陈墨在心中暗自评价道。
从外表上看，这座城市里虽然也有魔法的痕迹，但水平都非常低。
就像是……刚刚起步的样子。
世界第一学府，怎么会坐落于这样的地方？
“这位先生，您需要向导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陈墨转头望去，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他。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我对灰城非常熟悉，只要您给我一点点报酬，我就能带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男孩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陈墨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好啊。”
他淡淡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石头。”
男孩似乎没想到陈墨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带我西处看看吧，小石头。”
陈墨说道。
“好……好的，先生。”
小石头连忙跑到陈墨前面。
“您想看些什么呢？
灰城可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发达的城市，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呢！”
“随便看看。”
陈墨说道。
“就看看……这里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