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八月的午后,连空气都黏腻得能拧出水来。
"欢迎光临——"门口感应器响起机械女声。
亦瑶转身时差点撞上一堵人墙。
来人个子很高,黑色T恤下隐约可见肌肉轮廓,腕上戴着块看起来能买下整条街的手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怀里抱着的金毛幼犬,正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下巴。
"它需要驱虫。
"男人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亦瑶的耳膜。
他低头看价签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好的,请跟我来诊疗室。
"亦瑶接过小狗,指尖不小心擦过对方的手背,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炭。
诊疗台上,小金毛不安分地扭动。
亦瑶绾起长发,露出后颈一颗小痣。
男人目光黏在那里,首到她转身取药。
"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
"男人突然凑近,消毒水味里混入雪松香水,"你觉得瑶瑶怎么样?
"亦瑶手一抖,驱虫药差点掉在地上。
抬头对上他促狭的眼睛,才意识到被戏弄了。
脸颊腾地烧起来,连耳尖都变成粉色。
后来亦瑶才知道,他叫祁念,祁氏地产的太子爷。
那天之后,他每周都带着不同品种的狗来"看病",最后连隔壁花店的流浪猫都被他借来充数。
"今天这只布偶猫...""祁先生,"亦瑶终于忍不住戳穿,"这是隔壁李奶奶养的中华田园猫,您只是给它戴了美瞳。
"祁念大笑时会把头仰成45度角,喉结在颈线上滚动。
他忽然抓起亦瑶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被你发现了。
那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心跳现在120,医疗事故你负责。
"亦瑶想抽手,却被他十指相扣。
孤儿院长大的她从没被人这样炽热地注视过,像整个银河都倾泻在她眼底。
恋爱后,祁念的占有欲逐渐显露。
他不许亦瑶穿短裙上班,每次有男顾客搭讪,就会"恰好"出现在柜台后搂她的腰。
有次发现亦瑶手机里存着兽医学长的电话,当晚就把她堵在宠物店仓库亲到腿软。
"你是我的。
"他啃咬亦瑶锁骨时含糊地说,手指缠着她的发丝,"全部都是。
"转折发生在祁念去北京接手分公司那天。
亦瑶在机场哭得打嗝,他捏着她下巴恶狠狠地说:"每天必须视频,说少了晚安一次我就飞回来收拾你。
"第一个月,他们隔着屏幕吃同样的外卖,祁念甚至会开着视频会议偷偷给亦瑶发肉麻短信。
但第二个月,宠物店旺季来临,亦瑶经常忙到倒头就睡。
那天她给一窝细小狗接生到凌晨,沾枕即眠。
第二天被二十七个未接来电惊醒,最新消息是凌晨三点发的:你死了吗?
视频接通时,祁念眼下挂着青黑。
他砸了手边的水晶烟灰缸:"我他妈以为你出车祸了!
"亦瑶解释到第三遍时,他突然安静下来:"亦瑶,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
"此后三天,祁念音讯全无。
亦瑶守着冷掉的手机,才发现自己连他北京住址都不知道。
第西天清晨,宠物店门铃大作。
祁念胡子拉碴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笼尖叫的活鸡。
"老板娘,"他把鸡笼咣当扔在地上,"给狐狸精的贡品。
"亦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扛起来扔进车里。
祁念咬着她耳朵说:"以后睡前视频改睡前运动,我看你还敢不敢睡着。
"车后座堆满北京特产,最上面是盒被压变形的稻香村。
亦瑶突然明白,这个跋扈的大少爷是连夜开车十几个小时回来的。
她摸到他方向盘上磨破的水泡,眼泪砸在他手背。
"哭什么?
"祁念凶巴巴地给她系安全带,"再哭就在这办了你。
"但吻落下来时轻得像羽毛,带着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后来祁念在亦瑶手机里装了定位,而她学会在值夜班时定闹钟说晚安。
某个周年纪念日,祁念喝醉后抱着她嘟囔:"那天我连你墓碑刻什么字都想好了..."亦瑶笑着笑着就哭了,被他舔去咸涩的泪珠。
原来爱情从来不是完美拼图,而是两个带着毛边的人,把最柔软的部分交给对方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