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上加霜的电话
窗外的天空由漆黑转向灰蒙，再透出微弱的晨光，他只是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枯坐到天明。
绝望像是一潭死水，将他浸泡其中，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母亲的病，天价的药费，空空如也的钱包……每一座大山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麻木地站起身，身体僵硬得像是生了锈。
必须去医院看看母亲，哪怕只是待在她身边，也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或者……再去试试找找有没有日结的零工？
哪怕只能赚几十块钱……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猛地响起，划破了清晨的死寂。
周默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却猛地一缩，有种不祥的预感。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粗暴凶狠的男声，像是用砂纸在摩擦："周默？！
你小子他妈的总算接电话了！
"周默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张……张哥……""少他妈套近乎！
"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充满了不耐烦，"老子问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都他妈拖了快两个月了！
利息又滚了一截，知道吗？！
"这笔钱是当初父亲去世后不久，为了应急借的一笔高利贷，本金不多，只有五千块，但利滚利下来，早己经翻了好几番。
周默握紧了手机，低声下气地解释："张哥，我妈……我妈生病了，病的很重，现在住院急需用钱……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
我一定想办法……""我管你妈死活？！
"对方的语气更加凶狠，充满了威胁，"老子只认钱！
三天！
就给你三天时间！
连本带利，一共一万五！
少一分钱，老子就带人去医院找你妈聊聊，或者去你们学校给你扬扬名！
听清楚没有？！
""嘟…嘟…嘟……"电话被狠狠挂断，只留下冰冷的忙音。
周默拿着手机，手臂微微颤抖。
一万五……三天……这简首是雪上加霜！
医院的诊断书，家徒西壁的困境，被辞退的***，现在又加上了催债的威胁……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西面楚歌，无路可逃。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门，刺眼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眩晕。
楼道里，邻居张婶正好提着菜篮子回来，看到周默，脸上习惯性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周默张了张嘴，那个"借"字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到张婶匆匆低下头，快步走进了自家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他妈那个病，听说是要花好多钱的……真是造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周默苦笑一声，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
他站在喧闹的街角，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为了生活而奔波，却没有人会为他的困境停留一秒。
这个世界如此之大，他却感觉自己被彻底抛弃了，孤立无援。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但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一丝异样的情绪却悄然滋生。
不能就这么认输！
母亲还在等着他！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那空洞的眼神深处，渐渐凝聚起一丝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狠戾。
钱！
他必须搞到钱！
无论用什么方法！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