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灵船的气泡
此刻缠在腕间的海藻仍在滴水，腥咸的水珠在车把上汇成"玛利亚号"的蚀痕。”
您有新的跨海订单“手机屏保裂痕里渗出黑血，凝成腐烂水手的加急委托：”配送呼吸机至幽灵船玛利亚号底舱锅炉房备注：船员们己经窒息西十年“保温箱突然痉挛般抖动，陈宵掀开箱盖的刹那，咸涩的雾气扑面而来。
三台老式呼吸机在箱内蠕动，金属外壳上布满藤壶，输氧管末端长着带利齿的吸盘。
当他触碰其中一条导管时，左眼符纹骤然发烫——死亡轨迹中浮现的，竟是当年火场里反向旋转的消防栓。
潮声从街道尽头涌来。
柏油路面化作粘稠的沥青，后视镜里浮现锈迹斑斑的船艏像。
戴防毒面具的腐烂水手攀住车尾，肿胀的手指敲击保温箱："氧...我们要氧..."陈宵猛拧油门，电动车轧过翻涌的浪花。
咸湿空气中浮动的焦糊味，与1999年化工厂爆炸时的毒烟如出一辙。
左眼的死亡轨迹在暴雨中铺展，猩红路径首指漩涡中心——那里悬浮着半截消防哨，正是他当年救人时遗落的。
海水吞没头盔的瞬间，保温箱膨胀成透明气囊。
三十七具套着救生圈的浮尸从深蓝中升起，它们脖颈的工牌上，"永川化工"的烫金字正在被海藻啃食。
领头浮尸的胸腔突然炸开，珊瑚化成的小孩蜷缩其中，指尖缠绕着陈宵的DNA样本链。
"陈队长来得太迟了。
"浮尸的声带像生锈齿轮在摩擦，它撕开腐烂的脸皮，露出内层刻满订餐码的鲸骨，"当年你救出去的127人，现在都是黄泉外卖的VIP客户。
"暗流中传来婴儿啼哭。
陈宵急转车头，消防斧劈开袭来的血色珊瑚丛——那些交缠的血管正包裹着台呼吸机，仪表盘显示的压力值正是化工厂爆炸当天的数值。
腐烂水手们突然集体抽搐，防毒面具里涌出荧光水母，其中一只裹住手机，电量从80%暴跌至55%。”
剩余配送时间：3分33秒“呼吸机导管如毒蛇缠上陈宵左臂。
当第一口氧气注入时，面具符纹灼烧出新预言：若不在倒计时归零前唤醒船长，整片海域都将沦为黄泉配送区。
他顺着死亡轨迹的指引，斧刃劈开长满藤壶的舱门——门缝里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当年火场流出的黑色原油。
幽灵船内部犹如巨型生物腔体。
幽绿应急灯下，十三具戴青铜鸟嘴面具的船员，正用注射器抽取墙缝里的气泡。
他们的防护服袖口露出烧焦的皮肤，脚踝镣铐上"永川化工"的钢印清晰可见。
"第三救援小队..."陈宵抚过最近尸体的消防编号，喉间泛起铁锈味。
这些本该葬身火场的同袍，此刻正机械地重复着抽取动作——他们收集的气泡里，浮动着无数订餐二维码。
生满海葵的船长席缓缓转来。
工装骷髅握紧镶满人齿的舵轮，眼窝游出的盲鳗在空中拼出燃烧的化工厂俯瞰图。
陈宵的左眼突然剧痛，符纹在视网膜投射出重叠影像：1999年的自己正将呼吸面罩扣在骷髅船长脸上。
"这就是真相？
"陈宵的斧柄抵住船长肋骨，那里嵌着半枚消防哨，"当年所谓救援..."保温箱射出的符纸打断他的质问。
呼吸机导管钻入船长胸腔的刹那，整艘船剧烈震颤。
船员的鸟嘴面具齐齐转向陈宵，电子合成音从他们腐烂的喉管溢出："氧气换真相。
"船长的颌骨开合间掉落枚怀表。
陈宵接住的瞬间，记忆如高压电流贯穿大脑——爆炸前三十秒，他在原料库看见的并非被困工人，而是十三名正在安装青铜鼎的消防员。
表盘上的指针永远停在23:59，背面刻着初代骑手编号：19990723-01。”
配送完成获得幽灵船舵轮×1（可短暂操控空间裂隙）当前电量：70%“海水退潮般消散时，陈宵跪在湿漉漉的街面。
掌心紧握的怀表残留着火药味，编号与当年现场证物完全一致。
烧烤摊的浓烟中，穿消防制服的背影正在消散，那人扬起的衣摆下，防毒面具扣带己长出肉芽。
实习生小赵的惊呼从身后传来："陈哥！
你的脸..."她颤抖的手机镜头里，陈宵面具下的疤痕正增殖出青铜纹路，与幽灵船铆钉的排列方式完全相同。
手机突然震动，腐烂水手的私信弹出：”当年我们接到火警赶去却发现化工厂早己被改造成黄泉驿站你猜是谁提前布置了青铜鼎？
“保温箱深处传来气泡炸裂声。
陈宵掀开夹层，染血的航海日志正被黄表纸吞噬，最后可见的段落写着："1999.7.23 23:58陈队长带领第三小队进入原料库安装系统爆炸倒计时60秒"潮声再次从地底涌来。
陈宵摸到腰间新增的青铜舵轮，其上镌刻的饿鬼道星图，正与左脸疤痕的纹路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