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槐树
店里小二忙得不可开交，形形***的客人吵吵嚷嚷。
在这一片吵闹之中，少年的声音格外清晰。
“老伯，你是说，那棵树会吃人呐。”
萧翎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问向台上的说书人。
“这岂还有假？
你路上随便抓个人问问，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不愧是吃这碗饭的小，老伯头发花白，嗓音却洪亮，显得气势十足。
“那怎么没人去管管。”
萧翎又想抓一把瓜子，却碰到了另一只手。
封黛顿了一下，与萧翎面面相觑几息后，反应过来，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把手收了回来，蔫蔫地耷拉着眼皮，也不嗑瓜子了。
谢无垠看了眼桌上的瓜子，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
“嘿，你们一群毛头小子知道那棵树什么来头吗？”
说书人就是爱神经兮兮的，封黛想。
也不等萧翎继续问，老伯就自顾自说：“传言那棵老槐树是五叶宗前任掌门明懿亲手种下的，用来庇护一方百姓。
只是后来村子逐渐荒凉，那棵老槐树没人照看，就心生怨念，开始吃人了。
不过是要不经过那里，不招惹那棵树，是不会有问题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这番话漏洞百出，还和五叶宗扯上了关系。
一片沉默中，谢无垠开口：“我们去看看吧，那棵树放在那里终究是个隐患。”
“好呀好呀，”封黛将脑袋凑到谢无垠面前，声音夹得和三岁幼童一般。
“我倒要看看明懿仙人种的树有什么特别，砍都不敢砍。
“谢无垠闭了闭眼。
“谢无垠，你感应到了什么吗？”
封黛看着紧闭双眼的谢无垠，带着察觉不到的心虚问。
“没有。”
谢无垠睁开眼，抿住双唇，感到棘手。
那棵老槐树是明懿种的确实很有说服力。
树桩粗大，几人都合抱不下，叶子深绿，张牙舞爪，投下的阴影将地面围得水泄不通。
有风误入，槐树便小小打了个喷嚏，发出微微沙沙的声响。
封黛和谢无垠截然相反，知道谢无垠什么都没察觉后，心下舒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况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那棵槐树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
有名弟子不解：“谢师兄，没有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谢无垠还没开口，萧翎就轻笑出声，细心体贴为这名青涩的弟子解答，“不然呢？
传言传得这么凶，到了地方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待弟子继续，萧翎补充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传言不会是空穴来风。
之前肯定有人来看过这棵树的，要么把树砍了一劳永逸，要么无事发生，把树留下。
但不论怎么样，是不会传出槐树吃人的，还加了个名人加成，让人还没靠近这棵树就开始臆想。”
“啊，那该怎么办。”
有弟子问。
“那还不简单，老伯说不招惹树就不会有事，我们招惹招惹。”
萧翎又拿着个扇子扇，笑眼迷离的，活像一只花孔雀。
封黛嫌弃扭头，看向槐树，罕见的没有说话。
谢无垠在萧翎话音落下的一刻便挥出一剑，剑气勾勒出一道白弧，破如势竹，首冲槐树。
但是在将要触到槐树的那一刹那，那抹白弧顺着槐树的模样改变了形状，定在离槐树不到一寸的地方。
好似听见了剑鸣的铮铮声，而槐树却恍若无事发生。
白虹逐渐消弭，谢无垠也收了剑。
封黛在看见白虹冲向槐树的时候心不住咯噔了一下，见槐树毫发无伤，却又五味杂陈。
“这……”“这槐树这么邪门？”
萧翎“唰”的一下，终于肯将扇子收了起来，但还是拿在手上。
侧头往槐树身边走。
绕了槐树一圈，面色不太好。
“一点痕迹都没有。”
萧翎开口。
“这槐树是能吸收法术吗？”
“不、不、不……”萧翎皱着眉，重复道。
谢无垠也上前，“是没有时间的痕迹。”
“啊？”
这群弟子有的是第一次下山，这次接的任务也不是什么复杂困难的，谁知道中途遇上了个奇葩的槐树，脑子硬是没跟上。
谢无垠将手放到槐树上，继续道：“它没有风雨雪的痕迹，”谢无垠用力按了按树干，“它或许不长在这。”
些许弟子还是云里雾里，也跟着凑到槐树底下，试图像谢无垠一样研究出一二。
封黛一个人站在树旁，看着一群人围着槐树，活像个老学究一般，一看三思，颇感头痛。
她突兀站在树旁，不愿挪步向前。
萧翎回头，“封师妹，你不来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