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偷塞的糖果
林小满缩在教室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桌边缘的划痕。
讲台上，班主任的教鞭重重敲在江叙白的试卷上，鲜红的"78"分在雪光映照下格外刺眼。
男孩戴着深蓝色毛线手套的手微微发颤，镜片后的眼睛垂得很低，发梢还沾着早上扫雪时凝结的冰晶，像撒了一把碎钻。
"听说江叙白这次数学才考了78分。
"前排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故意压低声音，却足够让半个教室听见，"平时装什么学霸啊......"林小满感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口袋里的草莓味水果糖被攥得发烫。
她想起昨天特意绕路去学校后门的小卖部，在摆满五颜六色糖果的货架前，挑中了包装纸上印着两只碰鼻尖小熊的草莓糖——因为江叙白曾在某个夏夜说过，草莓味能让人忘记不开心的事。
放学***突兀地撕破寂静，江叙白几乎是撞开教室门冲了出去。
林小满抱着书包追出去时，只看见他的蓝色身影在积雪的操场尽头一闪而过。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领口，她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地追到巷口老槐树下，终于拦住了低头疾走的男孩。
雪落在江叙白浓密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顺着他泛红的脸颊滑落。
"你不回家吗？
"林小满喘着气，白雾在两人之间弥漫。
男孩沉默地踢开脚边的雪块，露出冻得发紫的运动鞋尖。
林小满突然掏出攥皱的糖果，塞进他冰凉的掌心："给你，吃了就不难过了。
"江叙白盯着糖纸愣住，睫毛上的雪水突然抖落在包装纸上。
他缺牙的豁口漏着风笑起来："小女侠怎么知道我昨晚梦见草莓蛋糕？
"话音未落，他己经剥开糖纸，却把粉白相间的糖果递到她嘴边："你先咬一口，我们一人一半。
"林小满的脸颊比围巾还要烫，在江叙白期待的目光下，轻轻咬下一小角。
酸甜的草莓味在舌尖炸开时，江叙白突然从棉袄内袋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盒盖打开的瞬间，林小满屏住了呼吸——里面躺着枚泛着珍珠光泽的贝壳，内侧刻着歪歪扭扭的"LSB & LXM"，正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在河边冰窟窿里捞的。
"江叙白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本来想等你生日再送......"他的话被突然加剧的风雪吞没。
两人挤在老旧的屋檐下，林小满数着江叙白睫毛上不断堆积的雪粒，听他讲考试时把小数点看错位置的糗事。
当她小心翼翼地把贝壳放进书包侧袋时，没注意到男孩悄悄把剩下的半颗糖纸，叠成小船藏进了课本里。
深夜，林小满被急促的敲击声惊醒。
推开窗的刹那，寒风卷着雪片灌进屋子，却见江叙白举着自制的冰灯站在巷子里。
塑料瓶里的蜡烛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映亮他冻得通红的脸和睫毛上结的冰晶。
"我把错题都整理好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哈出的白气在灯光里凝成雾霭，"等我期末考第一，就带你去吃真正的草莓蛋糕！
"林小满裹紧棉袄跑下楼，发现冰灯底座上还粘着片干枯的枫叶，像是岁月的书签。
江叙白变魔术般从口袋掏出块硬糖："麦芽糖，我奶奶做的。
"两人分着糖，看冰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投出交叠的影子。
寒风掠过耳畔，却吹不散少年眼中比星光更亮的期待，就像书包里那枚带着体温的贝壳，永远珍藏着属于他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