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血色重生
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钎捅进太阳穴反复搅动,鼻腔里灌满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焦臭。
我蜷缩在冰冷的雪地上,右胸插着的狼头箭矢随着每次呼吸颤动,箭尾红翎己被血浸成黑褐色。
“世子中箭了!”
“保护帅旗!”
喊杀声忽远忽近,箭雨掠过头顶的尖啸声中,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徐骁铁甲染血的面容、北莽女帝在铜镜前梳发的背影、徐凤年笑着递来青梅酒的瞬间……最后定格在一柄刺向心口的弯刀,刀柄刻着狼头图腾。
“徐凤霄,你居然还活着?”
马蹄踏碎积雪,玄铁重甲骑兵如黑云压城。
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我猛地拔出胸口箭矢,腐肉般的疼痛反而让意识 清明 了一瞬。
左手抓起一把雪按在伤口止血,右手己摸到腰间硬物——是半块虎符,锋利的断口沾着黏稠脑浆。
“你们北莽人……”我踉跄起身,虎符棱角抵住掌心,刺痛感压制着记忆融合的 眩晕 ,“连刺杀都要用替死鬼?”
鬼面人勒马急停,刀锋悬在我咽喉三寸:“什么意思?”
“狼头箭。”
我踢了踢脚边刺客尸体,他脖颈处露出靛青刺青,“真正的苍狼卫,会在牙槽***。”
趁对方愣神的刹那,我扑向最近的无主战马。
这具身体残留着肌肉记忆,蹬鞍上马的流畅感让我自己都心惊。
鬼面人怒喝掷刀,弯刀旋转着斩断马尾,马匹哀鸣跪倒的瞬间,我滚进一处雪坑。
更多记忆碎片炸开:十二岁随徐骁巡边,陈芝豹手把手教我控缰;去年生辰宴,褚禄山献上三百颗北莽斥候头颅;昨夜军帐中,有人在我的酒壶里……“找到你了。”
鬼面人的阴影笼罩雪坑,弯刀劈下时,我抓起藏在身后的箭簇刺向他马腹。
战马人立而起,我趁机翻身滚到帅旗旁。
燃烧的“徐”字旗杆轰然倒塌,火星溅在积雪上嗤嗤作响。
号角声突然从山脊传来。
白衣白马的身影如利剑刺入战场,剑光过处血浪翻涌。
我看清那人眉目——与记忆中徐凤年有七分相似,却更阴郁锋利。
“兄长这出诈死戏,连我都骗过了。”
少年甩去剑上血珠,脚下躺着五具鬼面骑尸体。
我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原主记忆疯狂预警:这不是徐凤年!
史书记载徐凤年擅用双刀,而此人握剑的虎口有厚茧……“怎么,被慕容家的‘三日醉’毒傻了?”
少年俯身捏住我下巴,指尖冰凉如蛇信,“还是说……”他忽然贴近耳畔,“你这群孤魂野鬼,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雪原尽头亮起火把长龙,援军马蹄声震得积雪簌簌滑落。
少年眼神骤变,突然挥剑斩断我半截衣袖,厉声喝道:“有埋伏!
保护世子!”
我顺势瘫倒在地,任由侍卫将我抬上担架。
闭眼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少年踩碎那具鬼面人面具——面具下的脸布满紫色瘢痕,竟与徐骁书房暗格里的某张画像一模一样。
再醒来时,檀香萦绕。
雕花拔步床外跪着三名太医,屏风后传来争吵声:“凤年公子不该擅自调走赤水营!”
“若非二公子及时赶到,世子早被剁成肉泥了……”我摸向胸口,箭伤处裹着麻布,但最深的寒意来自枕下——那里藏着一把匕首,刀鞘内侧刻着细小的北莽文字:**“杀徐骁者,赏金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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