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檀香味中,两盏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
他捏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看见刚糊好的童女纸人睫毛颤动,胭脂勾的眼尾竟渗出暗红血珠。
"三更寒,纸马喘,阴客上门莫睁眼......"当院传来沙哑的童谣声,陈三醒后背瞬间绷紧。
这调子他太熟悉了——七岁那年祖父出殡时,八个抬棺匠就是哼着这曲子,在滂沱大雨中踏着禹步消失在邙山深处。
纸糊的窗棂吱呀作响,月光将一道佝偻人影投在素白窗纸上。
陈三醒摸向腰间缠着的犀角鞭,发现掌心七星胎记正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陈家的扎彩手艺,果真名不虚传。
"木门无风自开,裹着腥气的穿堂风卷起满地纸钱。
来者是个罩着黑袍的老者,枯瘦如鹰爪的右手握着一杆鎏金烟枪。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从眉心到下颌爬满蜈蚣状的缝合线,随着说话声渗出黄脓。
"三天前黄河捞出的女尸,需要七窍玲珑心的纸人引魂。
"老者弹落烟灰,几点火星在空中凝成诡异的莲花状,"酬劳是这个。
"当啷一声,半枚青铜虎符落在案上。
陈三醒瞳孔骤缩,这正是祖父失踪时攥在手中的物件,边缘还留着当年军阀抢夺时留下的弹痕。
纸人童女突然发出咯咯轻笑,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陈三醒这才发现,纸人后颈贴着的根本不是镇魂符,而是半张皱巴巴的人皮!
"罗七爷的赊刀帖,从来不是活人能接的。
"他扯下墙上的《钟馗镇鬼图》,画卷背面竟藏着七盏倒悬的莲花灯,"想要我扎引魂纸人,先说说那具黄河女尸的来头。
"老者脸上的缝合线突然崩开两寸,露出下面青黑色的腐肉。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流出的尸液,烟枪指向西南方向:"秦岭脚下白家村,七天前全村九十八口..."话音戛然而止。
纸人童女毫无征兆地爆燃,幽绿火苗中传出万千怨魂的哀嚎。
陈三醒袖中铜铃疯狂作响,七星胎记如同烙铁般灼痛。
当他挥袖扑灭火势,案上赫然出现用骨灰写成的血字:“子时三刻,乱葬岗,带鲛人烛”2 血胭脂陈三醒指尖刚触到骨灰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