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着嘴边的油花,看林青崖用木剑挑着五毒阎罗的紫金腰带,像晾咸鱼似的挂在房梁上。
"小子,你这劈柴剑法卖相不咋地,倒是实用得紧。
"钱满仓抛着顺来的青瓷药瓶,忽然被烫得龇牙咧嘴——瓶底烙着药王谷的辛夷花纹。
藤榻上的赵明玥闷哼一声,肩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绷带。
林青崖转头瞪向偷药贼:"把九花玉露丸放下!
""哟,还知道药名?
"钱满仓闪身避开抓来的手掌,袖中滑出青铜算盘,"三钱银子换一粒,童叟无欺。
"窗外忽起破风声。
林青崖旋身掷出药锄,将袭来的毒蝎钉在门框上。
木剑顺势劈断三根房梁,碎竹如雨纷落。
钱满仓抱头鼠窜间,怀里的机关鹦鹉突然扑棱着叫嚷:"裤带松!
裤带松!
"五毒阎罗提着裤腰撞破竹墙,紫袍下露出绣鸳鸯的亵裤。
赵明玥噗嗤笑出声,牵动伤口又蹙起眉头。
林青崖的剑尖己点在他咽喉:"赔我的七星莲。
""拿命赔如何?
"沙哑笑声震落梁上积灰。
紫袍鼓胀如蛤蟆,万千毒针暴雨般激射。
钱满仓甩开算盘挡在赵明玥身前,金算珠叮当乱跳。
林青崖的木剑却劈出个圆弧,毒针竟随剑势凝成漩涡。
竹楼里突然响起劈柴声——笃、笃、笃,十九声脆响叠作一声,毒针龙卷轰然炸开。
五毒阎罗看着嵌满毒针的紫袍,喉头咯咯作响。
林青崖挽了个剑花收势:"这是劈柈子的震字诀。
"檐角铜铃骤响,天边掠过机关木鸢。
钱满仓突然拽起两人后领:"风紧扯呼!
"话音未落,竹楼在轰鸣中化作火海。
硝烟里传来机括转动声,十二尊铁甲傀儡破土而出。
赵明玥腕间银铃突然急颤。
她反手扯下林青崖半截衣袖,蘸血画了个歪扭的路线图:"往北三十里有座破庙......"话音被铁拳破空声打断。
林青崖横剑格挡,木剑弯成满弓。
钱满仓的算盘珠子弹在傀儡关节处,擦出的火花点亮他贼兮兮的笑:"赌十文钱,这小子要出那招!
"林青崖突然撤剑旋身,剑气如斧劈枯柴。
最前的铁傀儡轰然跪地,关节处整整齐齐十九道裂痕。
剩下十一尊竟跟着摆出劈柴架势,在诡异的同步中散作满地零件。
五毒阎罗的惨叫划破夜空时,机关鹦鹉正啄着块腊肉嘀咕:"败家子,败家子。
"钱满仓拎起鸟笼窜上树梢,却见林青崖蹲在废墟里扒拉炭灰——半坛腌梅子正飘着焦香。
雨幕中忽然传来马蹄声,玄铁重甲映着火光如移动的山岳。
赵明玥攥紧半块虎符:"是宁王的黑骑......"林青崖突然将木剑***泥地。
剑气激得雨滴倒卷,在三人周身凝成水罩。
钱满仓的机关鹦鹉炸开尾羽,喷出浓烟遮蔽西方。
等黑骑冲散烟雾时,只剩个歪斜的稻草人系着染血绷带,在雨中晃出嘲弄的弧度。
三十里外的破庙里,赵明玥盯着篝火发愣。
林青崖正用木剑串着野雉烧烤,油星溅在斑驳的神像上。
钱满仓忽然凑近她耳畔:"丫头,知道这小子为什么叫青崖么?
"庙外惊雷炸响,映亮林间无数幽绿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