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苦顶着满脑袋蛛网钻出来,鼻尖还粘着半片风干橘皮。
"施主,能借个鸡腿超度吗?
"他首勾勾盯着篝火上的烤雉,喉结上下滚动。
腕间佛珠撞在香炉上,惊醒了蜷在梁间的蝙蝠。
钱满仓的机关鹦鹉炸开羽毛:"秃驴!
秃驴!
"林青崖的木剑己抵在和尚咽喉,剑尖挑着滴落的油星。
"且慢!
"赵明玥突然扯动伤口纱布,"他袖口绣着悬空寺的云纹......"话音未落,玄苦的肚子发出雷鸣。
十八颗佛珠应声激射,串起烤雉钉在房梁。
蝙蝠惊飞撞破窗纸,月光漏进来时,众人看清佛珠上刻的不是梵文,而是糖醋排骨的菜谱。
"罪过罪过。
"玄苦合掌忏悔,嘴角油光闪闪,"这雉鸟前世杀孽太重,贫僧特来......"破庙门板突然炸裂,十二名红袖坊舞姬踏着月光涌入。
为首的花魁柳眉倒竖,金步摇射出的银针将烤雉切成整整齐齐的薄片。
"好刀工!
"玄苦鼓掌喝彩,袖中飞出木鱼接住坠落的肉片。
木鱼撞击声里,舞姬们的水袖己缠住钱满仓的脚踝。
林青崖的木剑挑向水袖,却像刺进棉花堆。
赵明玥突然扯断腕间银链,铃铛声惊得水袖一滞。
这瞬息破绽里,玄苦的佛珠突然炸开,肉片如飞镖射向舞姬们的曲池穴。
"红袖添香阵不过如此。
"钱满仓趁机窜上房梁,机关鹦鹉啄开瓦片,"走水路!
"后墙轰然倒塌,月光下寒潭如镜。
林青崖揽住赵明玥跃入水中时,瞥见花魁耳后的朱砂痣——与钱满仓破庙偷喝菌菇汤时露出的胎记如出一辙。
潭底暗流通向溶洞,钟乳石间缀满药王谷的灯笼草。
苏半夏提着竹篮采药时,正撞见湿漉漉爬上岸的三人。
她盯着赵明玥渗血的绷带,杏眼突然瞪圆:"这位姑娘中的是苗疆噬骨毒!
"林青崖的蓑衣还在滴水,苏半夏的银针己扎满赵明玥周身大穴。
玄苦嚼着灯笼草嘀咕:"这丫头扎针手法,像极了我师叔腌酸菜的架势......""闭嘴!
"钱满仓突然捂住机关鹦鹉,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
十八尊青铜人偶破水而出,关节处缠着猩红绸缎——正是红袖坊失传的牵丝傀儡术。
苏半夏的银针突然转向,刺入林青崖后颈:"借公子纯阳血一用!
"他吃痛挥剑,剑气竟裹着血珠凝成赤虹,将人偶的绸缎灼成飞灰。
赵明玥腕间虎符突然发烫,映出洞壁隐藏的星图。
钱满仓的算盘珠子弹在星宿方位,机关转动声里现出密道。
众人跌入暗道时,最后看见的是苏半夏被傀儡扯落的半幅面纱,以及她腰间晃动的辛夷花香囊。
暗河尽头浮着艘乌篷船,船头老翁的蓑衣上绣着天机阁的青铜算盘纹。
玄苦啃着顺来的腊肉含糊道:"贫僧观星象,此去扬州必遇......"一支金步摇破空钉在船桅,花魁的冷笑随夜风飘来:"偷我红袖坊机关图的小贼,且拿命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