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戏过了头
毫无半分怜惜,像在丢一件货物。
“护士,把人领走。”
周林眨了眨眼,看清这女人是温宁后,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
医院护士看见晕倒的温宁,立马架起担架,把她送去急救室。
周林提着药瓶,插嘴道,“章少,你可别被她骗了,一个小时前,她还故意在顾总面前装病。”
“不是装的。”
章少抽了口烟。
“是真晕。”
周林嘟囔了句,“那是她有心得病,博取同情的小把戏。”
章明城不置可否。
指间的香烟头冒着猩红,径首走到急救室,那红灯闪了闪,切换成绿灯。
护士推着她出来,“人没事了,就是有点低烧,挂个吊瓶,家属在哪?”
温宁低垂着眼睫,手背扎着针头,安静若处子的恬淡。
看见章明城的第一句便是,“我的行李箱。”
章明城冷笑,“怎么,到了医院,就想拿那十瓶止痛药卖惨?”
周林讶异,旋即厌恶加深。
难怪来一出晕倒,是想让顾总发现她那些止痛药,真是用心险恶。
温宁气息不稳,针头软管渗了鲜红。
却也懒得解释自己命不久矣。
对方知道了,不过徒添笑料而己。
“你们就是家属吗?
没看见病人情绪低迷,这都针管都回血了!”
护士骂骂咧咧,重新给温宁处理。
“周林,你怎么还没送药过来?”
顾西泽好听的嗓音传来,温宁晃神,忍不住看向他。
褪去那件银灰色风衣,内装是白色定制衬衫,领结是她选好的宝蓝色丝绸质地。
眉眼精致得像是独得上天宠爱,但那寒潭般的眸子却与她对视上。
冷漠,疏离。
温宁心脏被针刺了下,她很清楚,顾西泽会亲临,不过是着急许易枝需要用药。
即便看到她,也当作无趣的背景板。
周林解释了两句,看了温宁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急忙去许易枝病房送药。
“不解释一下?”
顾西泽把玩着江诗丹顿的表扣,眸底掠过锐利的暗芒。
章明城不喜温宁,毫无顾忌的开口:“你的顾太太,可是演戏得逼真,不仅人晕倒了,行李箱还装着十瓶止痛药,可是要演给你看。”
正常人不会包里备着这么多的止痛药。
那只能是温宁自导自演的作秀。
顾西泽显然也是这么想,“带她上楼。”
“你们要干什么?”
温宁呼吸乱了节奏。
眼眸泛着水雾,冰冷的白炽灯光,衬得她小脸苍白,像是透明易碎的玻璃。
“呵,顾太太读了大学,还不知做错事道歉是最基本的素养?”
“但我做错了什么?”
温宁红了眼眸,像是被封锁角落的困兽,“我去迪士尼只是送个蛋糕,难道这样我也错了!”
章明城没看她,裤兜的手机振动。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招了招手,“我先回去了,那根大圆柱旁的行李箱是顾太太的。”
顾西泽见人走了,踩着真皮鞋上前,大手扣住温宁的下巴。
修长的手指,恰似不经意剐蹭了她的唇瓣。
像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生病。
温宁那声质问,似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没在他心间泛起任何涟漪。
“易枝生病,你只是赔句道歉,并不亏损。”
可她也生病了,病得很重。
温宁嗫嚅了唇,鼓起勇气去倾诉,“顾西泽,我从前是为了爱你,用了些手段,但我真的没有作秀,我收到医院……”“爸爸,易枝阿姨她让我喊你回来。”
顾星星蹦蹦跳跳的小跑来。
看见温宁,他脸上的轻快消失。
他还记得精心准备的手工蛋糕,被妈妈给砸坏了,冷哼一声,并不去问候。
温宁见顾西泽并不认真在听,内心涌升一股怨怒,音贝提高了,“我收到医院的体检报告了!”
大厅不少行人看过来。
半晌,男人冷漠的视线扫来。
“所以?
顾太太,你是演戏演上瘾了。”
顾星星也投来不满的眼神,“妈妈,你不要再说谎了,谎话会长鼻子的。”
“星星,你也不……信妈妈么?”
温宁按着心口。
写下离婚协议书时,她知道孩子的抚养权,很难争得过势力庞大的顾家,所幸顾家对星星不差,顾西泽也不吝啬资源给星星。
但她最后的三十天,不想给孩子留下坏印象。
“你在迪士尼说的换妈妈,只是气话对不对?”
温宁哽咽,泪花翻涌。
顾星星嘟起小嘴,牵住顾西泽的手掌,“爸爸这么好,可妈妈却不如易枝阿姨,每天都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不像易枝阿姨是真正关爱我的人。”
温宁心脏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儿子口中的讨厌,是指她定下的不准晚睡,不准躲在房间玩游戏机,不吃垃圾零食等等。
为了他的身心着想,却只落得一句不配为人母。
顾西泽皱着眉,带着顾星星上楼。
贾晴走来,扶起温宁,近看她面色的确很憔悴:“顾太太,你就去道个歉,许小姐不是跋扈不讲理的人。”
勾走别人老公的心,这还不够跋扈?
温宁嘲讽一笑,见到许易枝时,她正被顾星星投喂苹果。
病房装潢和陈设都是最好的,几乎闻不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温宁握紧吊瓶架子,竭力忍住鼻尖泛来的酸胀。
星星从没给她喂过苹果,竟在别人那边懂事了。
贾晴在前开门,恰好顾星星调皮的问了句:“爸爸,我要易枝阿姨当我的妈妈,是不是要离婚?”
“星星,这么喜欢我呀。”
许易枝半卧在病床。
逗猫一样,拂过他毛茸茸的头顶。
顾星星很主动凑头。
乖巧的不见平时摔盘子的倔脾气……温宁冷冷的看着,呼吸停滞了好几瞬。
顾西泽坐在法式单人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一柄水果刀,完美无瑕的削掉苹果的整个外皮。
温宁相信他刀工不差,许易枝很有口福。
那道蓝鳍金枪鱼料理也是真的……她迟迟不进门。
隔着一道窄细的门缝,听到他轻笑了声,“星星,别开玩笑。”
温宁讽刺的落在他的无名指上,空荡荡的,不见那款单调的婚戒。
道歉?
她偏不。
温宁倔强的拔掉针头,快死了的人,还有什么能够束缚。
老公和孩子,她……要不起!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贾晴扫过地板上的血花,忍不住发声:“太太,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