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瓷瓶惊魂
林暖暖弯腰拾起第二块瓷片时，锋利的边缘在她食指划开一道口子。
血珠渗出来，在青花瓷片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她盯着那抹血色，突然想起前世被囚禁在地下室时，林晨曦就是用这样的碎瓷片划破了她的脸。
"保安！
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林父的怒吼在耳边炸开。
两名穿制服的保安快步走来，却在距离林暖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她正用带血的手指沿着瓷片断裂处细细描摹，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
"林董事长急什么？
"林暖暖头也不抬，"怕我当众揭穿你们用赝品当传家宝？
"宾客席传来窸窣的议论声。
几位古玩收藏家己经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林晨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过来，精心打理的卷发随着动作剧烈晃动："你懂什么古董！
这是爸爸花三百万拍回来的真品！
""是吗？
"林暖暖终于首起身，将沾血的瓷片举到灯光下，"乾隆年间的青花瓷，胎质应该细腻如脂。
可这块断面气孔粗大，明显是现代电窑的产物。
"她转身走向最近的一张餐桌，从装饰花瓶里抽出一枝白玫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把花瓣揉碎，汁液滴在瓷片断裂处。
"更可笑的是这个。
"她用指尖将花汁抹开，"真品青花用的是天然钴料，百年不褪色。
可你们看——"玫红色的汁液迅速渗入瓷胎，在青花纹饰旁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化工颜料。
"古董商王老板脱口而出。
宴会厅顿时炸开了锅。
林父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成可怕的惨白。
他死死盯着林暖暖，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女儿。
张美娟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林晚星："小***！
你敢污蔑林家！
"林暖暖侧身避开，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一拧。
这个在菜市场打了二十年架的女人，此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一样僵在原地。
"张阿姨，"林暖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1999年5月20日，你在妇产医院偷换婴儿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张美娟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够了！
"林父大步走来，一把扯开张美娟，"各位来宾，今天出了点意外。
请先到隔壁休息室，稍后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宾客们面面相觑，但在主人强硬的态度下，还是陆续离开了宴会厅。
最后离开的是王老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暖暖一眼，悄悄塞给她一张名片。
当大门关上时，林晨曦扬手就要扇林暖暖耳光。
"啪！
"林暖暖稳稳接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记耳光甩回去。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这一巴掌，是还你上辈子欠我的。
"她松开手，看着林晨曦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林父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
"林暖暖从手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我在帮林家挽回声誉。
如果让客人发现你们用假货当传家宝，明天股价会跌多少？
""你——""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她打断林父的话，"我帮你们修复这个赝品，保证连专家都看不出破绽。
条件是——"她环顾西周，"我要林家老宅的钥匙。
""休想！
"林晨曦尖叫。
林父却眯起眼睛："你会修复古董？
"林暖暖没回答，弯腰捡起最大的一块瓷片。
她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细长的发簪，在瓷片断裂处轻轻刮了几下。
青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细腻的瓷胎。
"明矾补瓷法，"她头也不抬地说，"明代御用工匠的独门手艺。
"林父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盯着林暖暖手上的动作，眼神越来越亮。
"老宅己经十年没人住了，"他慢慢地说，"你要它做什么？
""怀旧。
"林晚星勾起嘴角，"毕竟那里有我亲生母亲的遗物，不是吗？
"林父的表情凝固了。
林晨曦猛地抬头："爸！
不能给她！
那里有——""闭嘴！
"林父厉声喝止，转头对林暖暖说，"三天后把瓷瓶修好，钥匙给你。
"林暖暖点点头，从地上捡起最后一块瓷片。
这块瓷片上有一朵完整的莲花，正是瓶底落款的位置。
她用手指抹去上面的血迹，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
"林父警觉地问。
"没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把瓷片收进手包，"只是发现这个赝品做得确实精致。
"等林家父女离开后，林暖暖才重新取出那块瓷片。
在莲花纹饰的缝隙里，有一个用针尖刻出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字：救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师父的笔迹。
宴会厅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探头进来："林小姐，有位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在后门等您。
""谁？
""他说...您看到这个就明白了。
"服务生递来一张对折的纸条。
林暖暖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1999.5.20的账本在你手上吗？
她猛地攥紧纸条。
这个日期，正是玉镯内侧刻着的数字。
"那位先生长什么样？
"服务生摇摇头："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
不过他左手缺了三根手指。
"林暖暖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她记得这个人——前世绑架她时，就是用那只残缺的手往她身上浇汽油。
"告诉他，想要账本，自己来拿。
"她撕碎纸条扔进香槟杯，头也不回地走向前门。
玻璃碎片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无数个未出口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