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轨

镜尘录 墨染桀殇 2025-04-30 15:3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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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三秒。

监控录像里,零点十七分的博物馆仓库,穿白大褂的管理员在编号0717展柜前驻足时,肩头掠过一片半透明的墨绿衣角——分明是五代将士的甲胄形制。

他调出近三个月的监控,发现每个月农历初七子时,都会有类似的“残影”出现在古镜附近,而这些日期,恰好与案件发生的时间重合。

“沈队,新案子。”

实习生小周抱着文件夹撞开门,“和平路废品站,女性死者,后颈蝴蝶胎记,伤口有青铜残留物。”

解剖台上的灯光比昨夜更冷。

沈砚之盯着死者背部三条渗着铜绿的划痕,突然想起苏瓷修复铜镜时说过的话:“五代匠人会在兵器淬火时掺入琉璃碎屑,所以伤口才会有星芒状结晶。”

他戴上手套的手顿在半空——这次的伤口弧度,竟与他今早晨跑时无意识挥拳的轨迹完全一致。

凌晨三点的工作室飘着艾草香。

苏瓷将十二片琉璃珠按星图排列,镜面突然映出走马灯般的画面:雁门关的月光里,她握着断刀为他缝合甲胄下的伤口,他腕间的云雷纹与她后颈的蝴蝶在篝火中交相辉映;宋末的雨巷里,他是街角打铁匠,她是卖簪的姑娘,最后一面是官兵砸店时,他用断剑为她劈开的血路;民国的拍卖行,她捧着碎镜在枪声中倒下,他作为特工的最后一颗子弹,精准射向她后颈胎记位置的追兵……“每一世都死在你怀里。”

苏瓷对着镜面轻声说,指尖抚过最新浮现的记忆——上一世她是文物修复师,他是卧底刑警,在追回走私古镜的行动中,他替她挡下致命一击,临终前用血在镜面上画了半道星轨。

手机在琉璃珠阵中震动,沈砚之发来的照片里,新死者指甲缝的铜锈呈现出与镜背相同的云雷纹排列。

她忽然注意到工作台角落的放大镜,不知何时映出了博物馆展柜的画面:编号0717的古镜裂痕中,正缓缓浮现出第十二颗琉璃珠的轮廓。

“叩——”敲门声比上一次轻了许多。

沈砚之站在阴影里,左腕的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活过来的星轨在皮肤下游走。

他手里提着的纸袋渗着热气,是她最爱的杏仁茶,却用了五代陶碗盛放:“查了三个月,所有死者的死亡时间,都在我们相遇的农历初七。”

苏瓷接过陶碗时,指尖触到碗底的刻痕——是她前世刻在剑柄上的十二字箴言。

蒸汽朦胧间,她看见沈砚之的肩线与记忆中那个为她挡箭的身影重合,而他此刻眼中倒映的,正是她上一世咽气前的模样。

“博物馆的监控。”

沈砚之翻开笔记本,画下十二次“残影”出现的位置,恰好连成完整的星图,“每个残影出现时,展柜里的古镜都会吸收月光,在地面投出和你工作室相同的剑阵。”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包括我第一次见你那天,其实在你开门前,我己经盯着镜中你的倒影看了三秒——就像千年前在军帐外,等你补完最后一片琉璃珠。”

工作室的挂钟突然倒转。

十二颗琉璃珠同时飞起,在两人之间拼出立体星图,每颗珠子上都映着他们不同世的画面。

苏瓷后颈的胎记化作蝴蝶振翅,而沈砚之腕间的云雷纹分裂成十二道流光,绕着她缓缓旋转——正是前世他为保护她布下的“十二镜渊阵”。

“第七世你说,镜碎人亡是因为我们偷了天机。”

苏瓷伸手触碰星图中宋末打铁铺的画面,火星溅到现实中的沈砚之手臂,却没有留下痕迹,“可这一世,死者都是无辜的人,她们后颈的胎记……”“是镜渊阵的锚点。”

沈砚之握住她即将触碰“民国枪击案”画面的手,星图中子弹突然转向,在镜面上打出第十二道裂痕,“每一世我们相遇,镜渊阵就会启动,需要十二道凡人气运来稳固——那些死者,都是阵眼。”

窗外传来乌鸦的嘶鸣。

苏瓷猛地想起修复铜镜时看见的尸堆,穿月白襦裙的自己跪在中间,周围十二具尸体的后颈都有蝴蝶胎记。

原来千年前的雁门关,他为了让她带着断镜转世,用十二名亲卫的性命布下了轮回阵,而每一世的重逢,都在重复这个残酷的循环。

“所以这次的十二片碎片,是阵眼的钥匙。”

沈砚之盯着自己腕间逐渐清晰的刺青,那是完整的十二星轨,“当碎片集齐,镜渊阵就会开启,要么我们永远困在轮回里,要么……”“要么你我其中一人魂飞魄散,破了这阵。”

苏瓷指向星图中民国那一世,她倒下的位置正好是阵眼中心,“上一世你替我死了,所以这一世,轮到我做阵眼。”

蒸汽突然凝结成冰。

沈砚之的指尖掐入掌心,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雁门关破阵时,她用断刀刺向自己后颈,将他的魂魄封入镜中;宋末兵乱,她故意暴露阵眼引开追兵;民国那次,她算准他会替自己挡枪,提前在镜中刻好下一世的相遇坐标……“原来每一世都是你在选。”

沈砚之抓住她的肩膀,星图中所有画面突然静止,唯有两人现世的倒影在镜面上重叠,“你总说换你来找我,可每次都是用命换命——这次,我要自己破阵。”

琉璃珠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

博物馆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监控里,编号0717的古镜裂痕全部愈合,镜面映出的不再是展柜,而是沈砚之此刻握枪的模样。

苏瓷后颈的胎记剧烈灼痛,她看见现实中的沈砚之正慢慢透明,像要被吸入星图中央的镜渊。

“抓住我!”

她扯下颈间的银链,那是上一世他的警徽融化后打的,“十二世了,你还不明白吗?

镜渊阵的核心从来不是碎片,是我们不肯松开的手——”星图突然炸开。

十二颗琉璃珠化作十二道流光没入两人眉心,沈砚之腕间的星轨与她后颈的蝴蝶终于重叠,在地面拼出完整的“镜”字。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作室时,挂钟的指针重新转动,而千里之外的博物馆,展柜里的古镜悄然消失,只留下一片刻着云雷纹的碎银,正是苏瓷颈间银链的缺失部分。

“下一次轮回,”沈砚之摸着她后颈不再灼痛的胎记,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变成了云雷纹与蝴蝶的交织图案,“换我们一起破阵。”

苏瓷笑了,指腹划过他腕间新生的蝴蝶印记:“其实千年前你就该知道,我修复的从来不是铜镜,是你每一世为我碎掉的、不肯独活的魂。”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博物馆发来的紧急通知:“宋代缠枝纹铜镜残片全部失踪,监控显示,被一名穿墨绿风衣的男子取走——而该男子的长相,与沈砚之二十年前的全家福中,从未存在过的‘哥哥’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