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扶了扶黄色发箍,眼前挤满人的教室像团模糊的像素块:校服是褪色的灰红,面孔是跳动的马赛克,连班主任挥动的手都扭曲成抽象画的线条。
“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张开嘴,“亲和微笑”自动启动,嘴角弧度精准得像用圆规丈量。
但声音卡在喉管里,变成一串机械的电流杂音——“大家好我叫易涵,来自玄阳,请多指教。”
“哟,大城市来的,扶贫啊?”
耳鸣突然炸响我们曾以为青春是高清电影,后来才懂,那些马赛克才是神明的仁慈——它让我们在多年后回望时,看不清彼此是如何面目全非的。
溃逃与飞鸟没有人欺负我,这才是最残忍的。
三个月前我在373班门口攥紧的拳头,至今没有松开。
指甲在掌心刻出的月牙痕己经结痂,可新的疼痛像野草疯长。
云城一中的黄昏总带着牧场的腥臊,风卷着干草屑扑进教室时,舒檬的棒棒糖纸在余晖里闪了一下。
奶牛棒棒糖那是一只粉色奶牛造型的糖,塑料包装袋上还是透明的。
舒檬叼着同款糖球,嘴唇染成草莓色,马尾辫随着嚼糖的动作晃荡——像某种无声的钟摆,把三个月的时光切割成我换过的十七个“朋友”。
我像集邮一样收集着善意,却始终找不到那枚对的齿孔。
舒檬笑嘻嘻的把另一只手的棒棒糖递给我 ,我摊开透明的纸袋,听着它发出细碎的***。
转学云城一中的第三个月零七天,我终于在课桌里摸到一颗完整的、没有融化的糖。
刚转到这个新班级,我就像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好奇的涟漪。
同学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从哪里来、以前的学校什么样,眼神里满是探究。
我努力微笑着回应每一个问题,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和不适应。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我注意到有西个女孩总是静静地待在一旁,从不参与到围堵我的人群中,只是偶尔用淡淡的目光扫过我。
只有舒檬,会在大家询问的间隙,礼貌地走过来,轻声和我搭话,她的声音轻柔温和,让我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有一次课间,我独自坐在座位上,正看着窗外发呆。
舒檬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笑着和我分享班级里的趣事。
而那西个女孩则坐在不远处,不时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瞟向我这边。
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对我如此疏离。
后来在一次小组活动中,我和舒檬以及那西个女孩分到了一组。
活动开始时,气氛有些尴尬,那西个女孩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很少和我交流。
舒檬察觉到了这一点,主动调节气氛,拉着我和她们一起讨论方案。
慢慢地,她们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陌生,也开始和我有了一些简单的交流。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之间的隔阂会渐渐消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