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才意识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包厢,此刻己陷入了一片静寂。
包厢的光线忽明忽暗,她只能模糊地看清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深邃得像是浸在墨汁里,半垂着,凝视她,竟有种让人无力抗拒的诱惑,无言的蛊惑。
制片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向晚,叫你呢,愣着干嘛?”
向晚有些窘迫,麻将她懂原理,只是没怎么打过。
不过一想到身旁还有个“麻烦”,她选择从心:“就来。”
在老家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亲戚、邻居就喜欢凑在一起打麻将,向晚也有过替人上场的经历,只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紧张的。
打了两三圈,顾凯出了一声:“陆总,您今天是来给剧组加投资的嘛?”
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
倒是向晚因为这句话,越发紧张。
桌上只有筹码,她不知道具体是多少钱,但顾凯这话听起来,几十万应该是下去了。
这一晃神,向晚就要将手中的三万打出去,耳边却突然传来慵懒的声音:“别打这个。”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引得她微微一颤。
向晚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离得极近,几乎是贴着她。
他的衬衫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纽扣,向晚恰好能瞥见他胸前的风光。
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眸正含着笑意,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懒散。
他轻轻抓住向晚的手,将那张三万带了回来:“打这个。”
看着被扔出去的七条,向晚不知怎么的脸蹭的红了起来。
制片人看得出来男人对向晚感兴趣,故意调侃到:“向晚,你脸红什么?
被我们陆总抓个手就害羞了?”
向晚一时语塞,结巴了一下:“有点热。”
结束时,算了算筹码,竟然还赢了不少。
顾凯是个人精:“原以为陆总是来加投资的,没想到是来骗钱的。
先用美人计把我们迷惑,再自己上场把我们杀的个片甲不留。”
男人似乎心情不错,温和的笑了笑:“投资明天就加。”
制片人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陆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兴开玩笑啊。”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向晚。
制片人心领神会,连忙将向晚往前推了推,向晚却硬的跟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制片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人,怪不得入圈多年还是个小透明。
向晚自然明白大家的意思,但她心里清楚,打牌可以,陪睡不行。
男人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抬手看了眼腕表:“不早了,你们慢玩。”
几乎一瞬间,包厢里的人就走空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去送那位被称作“陆总”的人。
向晚跟着人群后,慢吞吞走着,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骂了。
制片人点头哈腰的送走陆总、投资人后,立马变了脸,顾不得还有其他演员在场,对着向晚冷嘲热讽道道:“有些人,又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真是不知道在矫情个什么劲。”
向晚依旧维持着嘴角的笑容,她己经预想到制片人会将自己换掉,李莹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大晚上大起大落,搞得向晚心力交瘁,她没有给陆容提问的机会,到了家,就让陆容回去了。
代价就是第二天一早,向晚就被陆容吵醒。
因为助理的身份,陆容也有向晚家大门的密码。
她摇醒了向晚,拿着自己的电话:“晚姐,我这手机里催促电话接了十几通,你再不接,莹姐能扒了我的皮。”
向晚点点头,陆容这才接听了电话,打开了免提。
“向晚,你昏了头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那是谁,那是陆淮川!
他动一动手指就能黏死你,你敢当众驳他的面子,是你不想在圈内混了,还是想拉着我跟你一起完蛋。”
向晚睡眼朦胧,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没精打采的说道:“莹姐,对方顶多就是换掉我,苏筱是女主,微博都官宣了她女主了,肯定不会动她的,影响没那么大的。”
李莹那头气她不争:“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制片人是怎么跪舔陆淮川的,你走运,陆淮川看上了你,你还不要,你是不是要上天!”
向晚抓紧了床单,回应着:“莹姐,我上不了天。”
李莹带了她5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性。
以她的长相,如果她愿意献身,早就是一线小花了。
李莹这样骂她,着实是陆淮川她们得罪不起。
李莹眉心紧皱:“向晚,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按说我是护着你的。
可你也不看看,你这几年都做出点什么成绩了?”
向晚:“对不起,莹姐,是我不争气。”
李莹气得一噎,她咬了咬牙,忍了忍:“向晚,以前我不管你,其他人我也可以算了,但陆淮川不行。
我好不容易从制片人那边拿到了陆淮川的联系方式,这个电话你是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不然你就等着被雪藏吧。”
看着黑屏的手机,一旁的陆容:“晚姐,莹姐这样跟逼良为娼又啥区别。”
向晚扑哧笑了一声:“小陆,你的形容很贴切啊。”
陆容白了她一眼:“我的姐,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向晚倒是没什么:“有啥危机,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陆容震惊了,莹姐的话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没人在的时候,向晚百度了下陆淮川,华博集团的大公子,确实是得罪不起的人。
她拨通了陆淮川的电话。
电话那头,陆淮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你啊。”
他的语气平静得有些让人心慌。
向晚低声道:“陆总,谢谢您上次解围。”
一码归一码,向晚对他在包厢里的解围还是心存感激的。
那头沉默了许久,向晚甚至看了看手机,确认通话还在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向晚准备挂断时,陆淮川的声音再次传来:“没了?”
没了?
应该是没了。
向晚有些尴尬地回应:“就是想跟您说声谢谢来着。”
陆淮川声音冷而沉稳,每个字仿佛都在耳边轻轻敲打:“向小姐,感谢不能只是嘴上感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