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歌倚着包厢栏杆抿了口红酒,暮色从落地窗溜进来,正巧在她裙摆上勾了道金边。
那串祖母绿项链在锁骨处晃悠,活像藏了团鬼火。
"快看那个冰山男!
"江澜猛戳她腰窝,番茄色口红都快蹭到耳垂,"穿阿玛尼那个...啧啧,盛京那帮土大款跟他一比全成河沟里的癞蛤蟆了。
"林绾歌一抬眼就被钉在原地。
台前那人衬衫扣子松了两颗,发梢在锁骨上扫来扫去,捏酒杯的手指跟冻僵的树枝似的。
主持人刚报完价,他眼皮都不抬:"五百万。
"场子里嗡地炸开锅。
林绾歌转着腕间的祖母绿手链冷笑——那块破钻石本来标价八百万,这祖宗倒好,首接拿钱当板砖砸人。
"帮我拍那件88号青花瓷。
"她冲助理勾手指,"预算一千二,超过就撤。
"江澜差点被香槟呛死:"祖宗!
你上周还说这玩意是...""嘘——"林绾歌舔掉唇釉蹭出的界,"纪律政最恨假货是吧?
我倒要看看这位活阎王,愿不愿意为个赝品把自己招牌砸了。
"拍卖师刚喊出88号,她首接甩出八百万。
场子里几个戴墨镜的老头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价格蹭蹭往一千万窜。
纪淮景突然撩起眼皮往包厢扫,正撞上林绾歌拎着裙摆往下走。
高跟鞋咔咔敲着大理石,她晃了晃手里那沓纸:"纪先生,这瓷器的胎骨密度可比官窑差了0.02,釉面气泡..."话没说完就被鉴宝师打断,说她要扰乱秩序。
"急什么呀。
"她把红外光谱图往台上一拍,"各位爷瞧瞧这钴料峰值,官窑民窑差着辈分呢。
"说完还冲纪淮景眨眨眼,"当然啦,您几位要是钱多烧得慌,就当陪我玩个游戏呗。
"全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最后纪淮景突然报了个七百万,林绾歌当场笑出声。
散场时江澜塞给她鉴定报告:"己经快递到他律所了。
""沈律师这助攻够及时啊。
"她转着白羽扇,看对面律所大楼灯火通明。
落地窗映出她狡黠的笑——报告落款特意加了"林氏美术馆",够在那座冰山心里砸出条裂缝了吧?
半夜的地下车库,纪淮景的宾利刚停稳,后视镜就映出林绾歌的保时捷。
她慢悠悠摇下车窗,掏出个玉雕摆件搁在窗沿:"纪大律师对假货的容忍度...比我想的还有意思呢。
"纪淮景转身往美术馆走,西装下摆翻出个刺绣家徽。
林绾歌眯眼瞧着那花纹,突然快走两步贴上去:"知道这世上什么最稀罕吗?
""不是鉴宝的眼力劲儿。
"她唰地展开扇子,月光在扇骨上跳踢踏舞,"是有人能看透..."话留半截,裙摆己经扫过转角。
纪淮景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后槽牙还残留着拍卖会那杯威士忌的涩,混着女人发梢的晚香玉味儿,在血管里咕嘟咕嘟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