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乌紫，就像被擦过却没擦干净的铁锈。
她想起刚才镜子里闪过的姜美妍——那道白色的影子比训练室里的偶像更加瘦弱，后颈的针孔还在渗血，和冷库监控里的画面重叠成一片模糊的红雾。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徐俊宇的短信：“十分钟后到一楼，带你见重要客人。”
她猛地缩回手，手背上的刺痛突然蔓延到胳膊上。
那是昨天帮朴社长整理合同时被碎纸机划破的伤口，此刻就像有蚂蚁在皮肤下啃咬。
林夏低头，看到伤口周围泛起诡异的青蓝色，和抽屉里那支消失的荧光蓝色注射器的颜色一模一样。
训练生宿舍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林夏迅速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镜子快速连拍。
记忆宫殿在她脑海中展开——她把镜子上残留的血痕拆解成二十七个像素点，又调出姜美妍近三个月的行程表：每周三固定去江南区仁爱医院做“声带保养”，每场演唱会前消失的48小时，正好和林氏嫡女林昭儿每月初一献心头血的周期完全吻合。
“林夏？”
徐俊宇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袖扣在走廊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
林夏注意到他领带上别着的银饰——是一只衔着锁链的乌鸦，和林氏族谱封面上被涂掉的族徽有几分相似。
“朴社长说你最近表现不错。”
徐俊宇递来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放着一支装着透明液体的注射器，“血契执行人选拔会，需要你当众注射营养剂。”
林夏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记得昨天在碎纸机旁瞥见的文件——“血契执行人需注射神经抑制剂，终身服从上级指令”。
指尖碰到针管的瞬间，记忆宫殿自动调出姜美妍的体检报告：她体内的药物成分和这管“营养剂”高度吻合。
“发什么呆？”
徐俊宇的手指敲了敲托盘边缘，“不想留在公司了？”
林夏咬了咬舌尖，任由针头扎进手臂。
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时，她突然踉跄着向徐俊宇栽去。
对方本能地伸手搀扶，她趁机将藏在袖子里的姜美妍的血色日记本塞进他的西装内袋——那是刚才在梳妆台抽屉最深处找到的，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姐姐昭儿”。
“抱歉……可能太紧张了。”
林夏扶住墙，看着徐俊宇皱着眉头整理西装，日记本的边角从内袋露出半寸。
“去休息室醒醒神。”
徐俊宇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金敏珠被陈警官带走了，说是私藏合同。”
林夏的呼吸一滞。
她看着徐俊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立刻掏出工牌刷开安全通道。
金敏珠的未接来电显示来自冷库，而陈警官——她记得朴社长桌上的现金日记账里，每月十五号都有一笔“警队联络费”汇给“陈永硕”。
警局地下室的门虚掩着。
林夏贴着墙滑了进去，消毒水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刺得她鼻腔发酸。
最里面的冷藏柜上贴着A班训练生的照片：姜美妍、金敏珠，还有三个月前突然“退圈”的李智恩。
她屏住呼吸拉开柜门。
福尔马林溶液里浮着半颗心脏，表面的血管像红色的蛛网。
标签上的名字是“姜美妍”，日期是今天凌晨。
林夏的记忆宫殿疯狂运转：心脏大小与姜美妍体检报告里的器官数据完全吻合，而李智恩的冷藏柜里，漂着一对肾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一条匿名短信：“冷库17号柜，00:00。”
林夏的后背冒出冷汗。
她退出地下室时，听见楼上陈警官的声音：“金敏珠嘴硬得很，说没见过什么合同……”朴社长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是林夏三天前整理文件时记下的。
她猫着腰钻过监控死角，输入“0715”——林昭儿的生日。
抽屉最底层的体检报告上，“姜美妍”的DNA比对结果触目惊心：与林昭儿的亲缘关系指数99.99%。
记忆宫殿突然闪现林氏族谱的画面：1998年那页，“林昭儿”和“林美妍”两个名字并排，前者用金漆描边，后者被红笔重重划去，旁边写着“不祥双生，杀一留一”。
冷库的铁门在身后发出闷响。
林夏裹紧外套，17号柜的编号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
她伸手拉开柜门的瞬间，寒气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姜美妍闭着眼睛躺在里面，苍白的手腕上绑着和林昭儿一样的银锁，后颈的针孔还在渗血。
“啪。”
身后响起金属撞击声。
林夏僵住了，陈警官的枪口抵着她的后脑勺，枪管的温度比冷库还低：“朴社长说你太聪明，留着是隐患。”
“他们要把我的心脏献祭给……”沙哑的女声从脚边传来。
林夏低头，姜美妍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白布满血丝，“林氏的结界需要双生血脉……姐姐的血不够……”警报器突然尖啸。
红光在冷库里疯狂闪烁，陈警官的枪口晃了晃。
林夏抓住机会拽起姜美妍的手腕，她腕上的银锁突然发烫，在两人手背上烙下相同的印记。
“跟我跑！”
林夏吼道。
姜美妍的手指突然紧紧抓住她的衣角。
冷库深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陈警官的骂声混在警报声里模糊不清。
林夏盯着最近的冷藏柜，金属外壳在红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下一秒，她拽着姜美妍的胳膊，狠狠撞向那排铁柜。
撞击声中，她听见姜美妍在耳边低语：“锁……银锁里有……”警报声盖过了后半句。
林夏的额头撞在柜门上，眼前发黑的瞬间，她看见冷藏柜的锁扣裂开一道缝，里面露出半张泛黄的纸——是林氏族谱的残页，“林美妍”三个字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