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破纪录了，小子。
"教官霍奇森推开模拟舱门，胡子上还沾着早餐的合成咖啡渍，"海军学院建校一百二十年来，没人能在收割者入侵场景中拿到S评价。
"柯岩解开安全带，军服肩章上那颗代表实习生的铜星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模拟器的收割者行为模式有十七处可预测的漏洞，长官。
真实的敌人不会这么——"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学院。
"全体人员注意，这不是演习。
重复，这不是演习。
所有战斗人员立即前往轨道船坞报到。
"霍奇森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个警报代码——柯岩只在父亲的加密日记里见过——是"边境突破"。
三十分钟后，柯岩站在"晨星号"轻型护卫舰的舰桥上，临时舰长徽章在他胸前发烫。
整支第西巡逻舰队的高级军官都在参加年度演习，而他是唯一完整通过"收割者防御协议"认证的指挥官。
"临时指挥权确认，柯岩实习舰长。
"舰载AI的声音平静得不合时宜，"根据战时条例第19条，您需要一位现役军官的授权码。
"柯岩从颈间拽出那条从不离身的军牌。
这是父亲去年生日时通过军用快递送来的——一个边防军士官长的最高权限密钥。
"授权码：铁幕永不坠落。
"主屏幕亮起的瞬间，柯岩的呼吸停滞了。
十二个不规则黑影正在新希望殖民地的轨道上展开，它们的轮廓像被撕碎的星空，中央那艘巨舰表面蠕动的有机金属让他想起爷爷战争日记里描述的噩梦。
"收到殖民地求救信号！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正在...上帝啊，那是什么？
"画面中，蓝紫色的能量束如雨点般落下，殖民地的防御护盾像肥皂泡般碎裂。
柯岩看到父亲常说的那句话在控制台上闪烁——当警报响起时，没有军衔高低，只有谁挡在平民前面。
"全舰战斗配置。
"柯岩的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平静，"启动电子战套件，干扰弹准备，主炮充能至临界值。
"副官李德——个满脸雀斑的十九岁导航员——紧张地吞咽着："长官，我们只是艘护卫舰，对面至少有——""三艘战列巡洋舰级别的敌舰，九艘护航舰。
"柯岩调出战术分析图，"但它们都在保护中间那个东西。
"他放大影像，那团扭曲的金属血肉正在展开某种巨型结构。
"那就是弱点。
"当晨星号跃出超空间时，柯岩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父亲——士官长柯磊正指挥着殖民地最后的防空炮台。
那个总是缺席家庭聚会的男人此刻像古代战神般挺立在炮火中，用老式磁轨炮对星空还击。
"锁定敌舰能量节点。
"柯岩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晨星号如同银色匕首刺向黑色舰队，"准备释放干扰弹，倒数三秒——"蓝紫色的死亡光束擦过舰桥，整个船体剧烈震动。
柯岩咬破嘴唇保持清醒，血腥味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带他去边境哨所时说的话：恐惧是很好的调味剂，但别让它成为主菜。
"干扰弹发射！
现在！
"数以千计的金属箔片在真空中绽放，敌舰的追踪系统出现0.7秒的盲区。
这己经足够——晨星号的主炮精准命中中央巨舰表面一块颜色稍浅的区域。
那个瞬间，柯岩看到所有敌舰的动作都出现了同步的卡顿。
"它们的神经网络有延迟！
"柯岩立即调出全息键盘，"李德，把我们的识别码改成收割者频率！
"当晨星号伪装成友方单位穿过火网时，柯岩收到了父亲的通讯。
士官长柯磊的制服半边焦黑，但站姿依然笔首如标枪。
"小子，你妈会杀了我。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柯岩从未听过的骄傲，"现在听好，殖民地下面有旧时代的地堡网络，能撑西十八小时。
你需要去警告联邦——"一道蓝光贯穿了通讯画面。
柯岩看到父亲的影像在静电噪音中扭曲，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那个总是严肃的男人在微笑。
晨星号的跃迁引擎过热报警时，柯岩正把父亲军牌上的血迹擦干净。
战术屏幕上，那段从敌舰核心截取的数据正在解密。
文字一行行浮现：收割周期：第12041次当前文明发展阶段：早期星际时代预计净化耗时：182地球日特殊目标标记：柯氏基因序列（抗神经干扰特性）二十岁的实习舰长把军牌戴回脖子上，转身看向舰桥里幸存的三十二名船员。
他的声音轻得像太空深处的辐射背景音："准备第二次跃迁。
我们去唤醒那些还在做梦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