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揭穿庶妹
昨夜子时的假山之约让她辗转难眠，谢珩并未现身，只留下一个锦囊，内藏一张写着"静观其变"的字条。
"姐姐！
"一声娇呼打断了沈知意的思绪。
她转身，看到庶妹沈玉瑶提着裙摆小跑而来，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
沈知意眼神一冷——前世就是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妹妹，在林氏的指使下多次陷害她，最终夺走了她的一切。
"姐姐，昨日听说你身子不适，妹妹担心得一夜没睡好。
"沈玉瑶亲热地挽住沈知意的手臂，眼中闪烁着虚伪的关切，"今早特意去小厨房做了姐姐最爱的桂花糕。
"沈知意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目光扫过沈玉瑶过分精致的妆容和略显紧张的指尖。
前世沈玉瑶也曾这般热情，然后在她茶中下药，让她在赏花宴上当众出丑。
"妹妹有心了。
"沈知意淡淡回应，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假山后闪过一道玄色衣角——谢珩竟还未离开侯府？
沈玉瑶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取出一碟精致的糕点："姐姐尝尝？
"桂花香气扑鼻，沈知意却敏锐地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是砒霜！
她心头一震，前世林氏就是用砒霜毒死了她，如今沈玉瑶竟敢故技重施？
"妹妹先请。
"沈知意将糕点推回。
沈玉瑶笑容僵了僵："姐姐是嫌弃妹妹的手艺？
""怎会。
"沈知意微笑，"只是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教导，姐妹共食方能显情谊。
不如妹妹与我分食一块？
"沈玉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甜笑："姐姐说得是。
"她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动作极快，却没能逃过沈知意的眼睛——糕点根本没碰到她的唇。
"姐姐，该你了。
"沈玉瑶将剩下的糕点递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知意正欲揭穿她的把戏，忽然察觉沈玉瑶的另一只手正悄悄探向她的衣袖。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沈玉瑶的真正计划——不是要她当场吃下毒糕，而是要将毒药藏在她身上，再假装中毒！
"啊！
"沈玉瑶突然尖叫一声，踉跄后退几步，脸色瞬间煞白，"姐姐...你..."她颤抖着指向沈知意，随即捂着肚子跌坐在地，"痛...好痛...""二小姐！
"丫鬟们惊呼着围上来。
沈知意冷眼旁观这场表演，纹丝不动。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林氏便带着一众仆妇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闻声而来的族中长辈。
"玉瑶！
我的儿啊！
"林氏扑到沈玉瑶身边，声泪俱下，"这是怎么了？
"沈玉瑶虚弱地抬起手，指向沈知意："姐姐...给我下毒..."说完便"晕"了过去。
"天啊！
"林氏厉声尖叫，"快请大夫！
"她转向沈知意，眼中满是恶毒的得意，"沈知意！
你竟敢毒害亲妹！
"众人哗然，指责的目光如箭般射向沈知意。
就在这时，一道冷峻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且慢。
"人群自动分开，谢珩负手而立，玄色官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神色淡漠，目光却锐利如刀。
"首辅大人！
"林氏慌忙行礼，"家丑外扬，让您见笑了。
这孽女竟敢...""本官恰巧目睹全程。
"谢珩打断她，缓步走到沈知意身边，"沈小姐似乎有话要说。
"沈知意对上谢珩深不可测的眼眸，从中读出一丝几不可察的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众人："我未曾下毒。
""胡说！
"林氏厉喝，"玉瑶都指认你了！
来人，搜她身！
""慢着。
"沈知意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要搜身可以，但需当着各位长辈和首辅大人的面，公开公正地搜。
"她顿了顿，"另外，我要求同时搜查沈玉瑶。
"林氏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沈知意冷笑，"这是栽赃。
毒药根本不在我身上，而在沈玉瑶的指甲缝和袖口暗袋里。
"沈玉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
"荒谬！
"林氏怒斥，"玉瑶怎会自己毒自己？
""因为剂量。
"沈知意冷静分析，"沈玉瑶只是假装中毒，她根本不敢服下足以致命的量。
"她转向谢珩，"大人精通刑律，想必知道砒霜中毒的症状——腹痛如绞，面色青紫，冷汗涔涔。
而沈玉瑶..."她指向地上"昏迷"的庶妹，"除了脸色苍白，可有其他症状？
"众人仔细打量，果然发现沈玉瑶呼吸平稳，面色虽白却无青紫，更无冷汗。
谢珩微微颔首："继续。
"得到首辅默许，沈知意底气更足："再者，若我真要下毒，为何选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又为何用气味浓烈的桂花糕，而不是无色无味的茶水？
"林氏脸色越来越难看："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一验便知。
"沈知意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沈玉瑶的手腕，高举过头，"诸位请看她的指甲！
"阳光下，沈玉瑶精心修剪的指甲缝中，隐约可见白色粉末。
"这是..."一位年长的族老凑近查看。
"砒霜。
"谢珩冷声道，"苦杏仁味，与沈小姐描述一致。
"沈玉瑶再也装不下去，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向林氏："母亲...""还有袖中暗袋。
"沈知意迅速翻开沈玉瑶的袖口，露出一个精巧的暗袋，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
场面一片哗然。
族老们摇头叹息，仆妇们窃窃私语，林氏脸色铁青，沈玉瑶则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不是我...是母亲..."沈玉瑶在众人逼视下崩溃，脱口而出的话让林氏脸色大变。
"闭嘴！
"林氏一巴掌扇在沈玉瑶脸上，随即转向众人，强撑笑容，"小女受了***胡言乱语，让各位见笑了。
这事...这事定有误会...""误会？
"沈知意冷笑，"同样的误会昨日也发生过一次，只不过对象是我。
"她环视众人，"昨日我打翻的那碗安神粥，想必也含砒霜。
青桃可以作证。
"躲在人群中的青桃闻言，脸色煞白，进退两难。
谢珩突然开口："侯府家事，本官不便插手。
不过..."他目光如冰扫过林氏，"谋害嫡女，按律当诛。
"林氏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大人明鉴！
妾身怎会...""够了。
"一位族老怒喝，"林氏，你身为继母，不知爱护前妻子女，反而纵容亲女陷害嫡姐，实在有辱门风！
待侯爷回府，定要请他严加处置！
"林氏面如死灰，沈玉瑶则哭得梨花带雨，哪还有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
风波暂息，众人散去。
花园中只剩沈知意和仍站在原地的谢珩。
"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沈知意福身行礼。
谢珩没有回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递给她："擦干净手。
"沈知意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翻检沈玉瑶衣袖时沾上了些许粉末。
她接过帕子，指尖不经意触到谢珩的手，那一瞬的温热让她心头微颤。
"大人不怕这帕子沾毒？
"她半开玩笑地问。
谢珩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你既知是砒霜，又怎会徒手触碰？
"沈知意擦手的动作顿了顿——谢珩这是在试探她！
他知道她了解毒理，甚至可能猜到她重生的秘密。
"《本草纲目》有载，砒霜遇热升华，少量接触无害。
"她谨慎回答。
谢珩不置可否，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明日午时，醉仙楼。
"说完转身离去，玄色官袍在风中翻飞，如展翅的鹰。
沈知意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那上面有一股冷冽的松木香，与谢珩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这是谢珩对她态度的首次转变——从冷漠审视到主动邀约。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疏离，但那一方帕子，己是一个微妙的信号。
"小姐..."青桃怯生生地走来，"夫人回房后大发雷霆，摔了不少东西..."沈知意冷笑："让她摔吧，好戏才刚开始。
"她望向林氏院落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今日只是小试牛刀，我要让她们母女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就像前世她们对她做的那样。
一阵风吹过，花园中的桂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沈知意伸手接住一朵小小的桂花，轻轻碾碎。
美丽的外表下，往往藏着致命的毒。
这一世，她也要让林氏母女体会，什么叫甜美的陷阱，温柔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