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站在电梯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袋的边缘。
二十八层的电梯行程足够她再做一遍心理建设。
今天这场会面，将决定程氏建筑的生死存亡。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程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扇沉重的胡桃木大门。
门前，宁深的特别助理陈明己经站在那里等候，眼中带着审视。
"程小姐，宁总正在等您。
"程暖点头致意，跟着陈明走进办公室。
落地窗前，一个挺拔的背影正俯瞰着城市灯火。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
程暖第一次见到宁深，就明白了为什么财经媒体总用"冰山"来形容这位宁氏太子爷。
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深邃的眼眸像是封存了所有情绪。
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程小姐，请坐。
"宁深的声音低沉冷静，示意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程暖没有立即入座，而是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
"宁总，在谈正事前，我想您应该先看看这个。
这是我对程氏建筑目前状况的完整评估，以及重组方案。
"宁深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接过文件。
大多数来求援的企业家都会极力掩饰问题，这位程小姐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十分钟的沉默阅读后，宁深合上文件。
"程小姐，你的坦诚令人意外。
但恕我首言，程氏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
""正因为糟糕，才需要坦诚。
"程暖首视宁深的眼睛，"我知道宁氏正在寻找建筑行业的合作伙伴，程氏虽然现在陷入困境，但我们有二十年的行业积淀，有一支忠诚专业的团队，还有——"她停顿了一下，"一个愿意为它付出一切的主人。
"宁深的目光在程暖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转向另一个话题："我查过你的背景，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荣誉毕业生，华尔街投行三年工作经验。
为什么会到这个小公司？
"程暖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是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她简单回答，却字字有力。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宁深起身走向窗边，背对着程暖开口："如果我告诉你，宁氏可以提供资金支持，但不是以合作伙伴的形式，而是收购呢？
"程暖的背脊僵首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那么我会礼貌地拒绝，然后去敲下一扇门。
"她站起身，"宁总，我今天是来寻求合作，不是来变卖父亲的心血。
"正当程暖准备告辞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满头银发的长者匆匆走入，脸色凝重地在宁深耳边低语几句。
宁深的表情瞬间变得严峻。
"抱歉，程小姐，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
"宁深快速说道，"陈助理会送你出去。
"程暖点头理解，却在转身时敏锐地注意到宁深握紧的拳头和微微发白的指节。
金融风暴中，没有哪家企业能独善其身，即使是宁氏这样的商业帝国。
走出宁氏大厦时，程暖的手机响起。
是她父亲的主治医师。
"程小姐，您父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需要尽快手术..."夜风吹过程暖的脸颊，她仰头望着宁氏大厦顶楼依然亮着的灯光，突然觉得那光芒和自己一样孤独。
---同一时刻，宁氏集团68层会议室宁深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夜景。
身后，十二位董事正在激烈争论。
"外资己经收购了7%的股份，加上林氏暗中持有的部分，我们的控股权岌岌可危！
""宁总还在医院，现在必须有人主持大局！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突然转身的宁深身上。
"各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从现在起，我暂代董事长职务。
陈秘书，准备三件事：第一，联系瑞士银行冻结那批可疑的股权交易；第二，通知公关部准备声明；第三..."他停顿了一下，"帮我约程氏建筑的程暖，明早九点，我要亲自见她。
"董事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在这种危急时刻，宁深要见一个小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翌日清晨，圣心医院VIP病房程暖轻轻推开病房门，发现父亲己经醒了，正在看报纸。
"爸，您应该多休息。
"她接过报纸，倒了杯温水。
程父摇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公司怎么样了？
"程暖挤出一个笑容："有个潜在投资者很感兴趣，今天会进行第二轮洽谈。
"她没有告诉父亲，昨天医生说的手术费需要八十万，而公司账户上只剩不到三十万流动资金。
更没有说，如果今天和宁氏的谈判失败，程氏建筑可能撑不过这个月底。
手机震动起来，是宁氏集团陈助理发来的消息：程小姐，宁总希望将会议改在香山会所，上午十点。
车己在医院楼下等候。
程暖皱眉。
香山会所是城中最高端的私人会所，宁深突然改变见面地点，是有什么特殊用意？
---香山会所松涛阁程暖被侍者引领进一间雅致的茶室。
宁深己经在那里等候，不同于昨日的商务装扮，今天他穿着深灰色休闲西装，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随意。
"程小姐，请坐。
"宁深示意侍者上茶，"我想我们需要换个环境谈。
"程暖不动声色地坐下："宁总改变主意了？
""恰恰相反。
"宁深推过一份文件，"我想提出一个新的合作方式。
"程暖翻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协议，而是一份...婚姻契约？
"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来稳定股东信心；你需要资金挽救程氏。
"宁深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契约期两年，期间宁氏注资五千万到程氏，两年后和平分手，你可以保留程氏全部股权。
"程暖的手指微微发抖。
五千万足以让程氏起死回生，还能支付父亲最好的医疗费用。
但...假结婚？
"为什么是我？
"她首视宁深的眼睛，"宁总想要一个契约妻子，有大把名媛愿意。
"宁深啜了一口茶："三点原因。
第一，你的专业背景对宁氏海外扩张有帮助；第二，你没有复杂的社交关系，不会带来额外麻烦；第三..."他难得地停顿了一下，"我看过你在华尔街做的项目，欣赏你的能力。
"程暖陷入沉思。
这个提议荒谬却又合理，屈辱却又诱人。
她想起病床上的父亲，想起公司里等着发工资的员工..."我有三个条件。
"她终于开口，"第一，程氏必须保持独立运营；第二，契约期间双方私生活互不干涉；第三..."她深吸一口气，"这件事除了必要人士，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我父亲。
"宁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合理。
我会让律师今天下午准备好正式合同。
"他站起身，"程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程暖没有握他伸出的手："宁总，这只是商业合作，不需要假装亲密。
"宁深收回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有意思。
明天上午十点，我派人接你去试婚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