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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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承诺此生唯我一人的竹马搂着另外一个女人指责我,扬言此生非她不娶。

我真心挽留,结果换来的是他字字句句说我狠毒,我决绝的斩断了跟他的一切,然后走向了肆意张扬,名满京城的小将军……后来竹马跪在我身前求我原谅,我送给了他被抄家的消息。

“若非我丞相府庇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叫姜欲晚,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上有两位哥哥,娘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从小便千娇百宠的长大。

父亲与当今皇上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唯一一个敢在朝堂之上跟皇帝舅舅吵起来的人。

裴郁是我远房表哥,说是亲戚,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裴郁年长我三岁,如今十七岁的他已经考中进士,是整个京城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在我蹒跚学步时,裴郁便带着我玩,我也乐此不疲的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裴哥哥的喊。

我十二岁这一年,裴郁一家拜访丞相府,他看见我的时候,急急忙忙向我奔来。

“怎么跑得这样急,莫不是后面有恶狗追你?”少年青涩的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这是给你带的桃酥。

我待会儿也去前厅。

还有,阿晚,等你及笄,我一定向丞相大人求娶你。”

裴郁傻傻的笑着,我忍不住红了脸,“少贫嘴,还不快去前厅,这么没规矩,小心我爹罚你。”

裴郁边说边跑远了。

又过了两年,在此期间,裴郁时不时来丞相府寻我,每一次都会给我带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是点心,有时是一些小玩意儿。

五月芍药盛放,户部尚书嫡女柳青月早些天就递拜帖邀我前去赏花。

柳青月是我的闺中密友,关系一直很要好。

当日,我乘马车前往柳府,青月早已在门口等候,见我来,便笑盈盈的上前挽住我往里走去。

京城人人皆知柳家大小姐柳青月对芍药异常喜爱,家里种着许多种类的芍药,花开时美的移不开眼。

待我进去时,院里已经有好多人了。

“姜妹妹来了,半月不见,姜妹妹出落的更可人了呢。”

长公主宣慕一脸调笑的走过来,亲昵的拉着我交谈,另外一众贵女羡慕又嫉妒,刚刚跟宣慕搭话,结果人家理都不带理的。

满京皆传长公主嚣张跋扈,性子急,今日一见,传言倒是坐实了。

“公主殿下万安。”

我恭恭敬敬的行礼,倒惹得她嘟着嘴不满了。

“姜妹妹可是与我生疏了,不过一月没见,居然与我这般,可真让人伤心。”

说着还擦了一下眼角,还好平时看她做戏的模样看多了,不然就信了她的鬼话。

“怎么会呢,我可是想姐姐想的紧呢。”

语罢,便吵闹着往花丛中间走去。

柳青月摘下两朵娇艳欲滴的芍药,往我和宣慕头上戴去。

“这娇花配美人,可再合适不过了。”

“你啊,嘴甜的很……”“要我说,这芍药哪有牡丹雍容华贵,远不及牡丹娇艳呢。”

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让赏花的人都感到不悦,纷纷蹙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娇弱女子走过来,朝着我们行礼,一颦一笑皆如弱柳扶风般,惹人爱怜。

柳青月冷冷的看着她,“这位小姐是哪家的,我可不记得邀请过你啊?”女子小脸一白,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轻声细语的回答。

“奴家名唤云瑶,是……”“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我这妹妹没闹什么笑话吧?”清朗的声音响起,是尚书府嫡女云柔,我挺喜欢这个大方漂亮的女子,对她的印象自然深些。

“怎么从没听过尚书府还有这位小姐,莫不是本宫记错了?”宣慕的嘴毒的很,凡看不顺眼的人都得被怼一番。

“回公主殿下,吾妹于幼时不慎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因着身体不好,在府中将养了几日,才让她出来认认人。”

云柔倒是好的,就不知这云瑶是何秉性。

“好啊,你这妹妹方才讲这满院芍药不及牡丹倾国色,可是看不起柳妹妹费心费力照看的芍药?”宣慕睥睨着云瑶,一脸嫌弃。

云柔脸色难看,瞪了一眼云瑶,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云瑶打断。

“自然如此,不然怎会有言唯有牡丹真国色这一说呢。”

我轻叹,可真是个没脑子的。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云瑶小姐此言差矣,芍药不及牡丹雍容华贵,却是花中西施,怎能因此贬低这满园娇艳的花儿呢?”我不咸不淡的话让她无地自容,涨红了脸说不出话,被云柔狠狠地剜了一眼。

半个时辰后,我与宣慕转到湖北,看到凉亭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刺痛。

是裴郁,他怀里是娇羞不已的云瑶。

宣慕知道我们俩青梅竹马,看清二人时就冲过去给了云瑶一巴掌。

裴郁想解释,听到美人细细的抽泣声时,选择了安慰云瑶,无视一脸震怒的我。

“好一个云家三小姐,怎可如此放荡?!竟私下与男人幽会,还搂搂抱抱!”云柔盛怒的声音响起,云瑶立马跪下求饶,裴郁脸色十分难看。

各家贵女听到动静聚过来议论纷纷,柳青月脸色更难看,指着裴郁责问,“今日邀请的都是女眷,你一个未受邀的男子怎会出现在此?”我气急,却顾及身份不敢过分行事。

“裴郁,你们二人竟在此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可曾顾及过云三小姐的清白?”云瑶立马跪下,哭哭啼啼的解释,“姜小姐,我与裴郎是真心相爱,恳请小姐成全……”“够了,你怎可如此污蔑云瑶的清白,姜欲晚,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善妒?”裴郁眼里是满满的心疼,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待我的,如今看来真是可笑。

“我只是丞相府大小姐,你们之间的事,何来让我成全一说?裴郁,你今天做出如此不堪的事,还出言中伤我,既如此,往后我和你,再无往日情分吧!”我悲愤交加的离开,泪水止不住的流。

经此一事,满京皆传丞相府嫡女的竹马在户部尚书府中与他人私会。

往日里别人口中甚是相配的两人如今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连续几日,裴郁跪在我门前祈求我见他一面,我紧闭房门不予理会。

在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哀求的时候,我打开了门,看着他狼狈憔悴的模样,心里已经不会泛起涟漪。

“何必呢,裴郁,自你那日出言不逊,我们之间就就已是陌路了。”

“姜欲晚,你当真如此无情?我只不过安慰了难过的瑶儿,你就那般辱人清白!再者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正常?你就这么容不下别人吗?”我被气笑,真恶心啊这个人。

“裴郁!我与你只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而已,别逾距了。

你若当真喜欢那云瑶,就应三媒六聘求娶了她。

可你们却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毫不顾忌云瑶还未出阁,我无情?无情的是那个背弃诺言还恶意揣测我的裴郁!滚吧,从此莫要踏入我丞相府半步!”原来那句被我当真的承诺,不过是他年少时肆意的戏言。

我挥手示意下人赶走他,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裴郁,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承诺,你真的挺恶心的。”

转身对上一双炽热的眸子,是沈知南。

几年不见,他已经长这么高了吗?眼前人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个男孩重叠,他总是笑着问我一遍又一遍:“阿晚,我以后娶你可好?”我抚掌浅笑,微微上前一步行礼,“沈小将军安。”

沈知南早已褪去昔日纨绔不羁的模样,脸上多了些风霜岁月的痕迹,边关一行的历练,让他成熟稳重不少。

“姜妹妹与我竟生疏了这么多,看来我得在京城多待些时日才好,免得佳人把我忘了。”

啊,不是,我刚刚还想夸你成熟稳重了,这人果然本性难移。

“沈小将军可是误会我了,我可还记得当年名满京城的沈家小将军的威名呢。”

他调笑的样子和几年前还是如出一辙,倒让我放松了不少。

“姜正明正在大厅被丞相训斥呢,你快过去救救他。”

沈知南突然凑近,粗糙的布料擦过鼻尖,脸颊发热,我连忙后退一步。

他轻笑,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察觉到我的不自在,后退一步拱手行礼,“在下告辞。”

我看了几眼他离开的方向,匆匆朝前厅走去。

“爹爹,娘亲,二哥!二哥回来了呀!”我扑进二哥怀里,哼哼唧唧的撒娇,二哥揉揉我的脑袋,将我扶正。

“你啊,快及笄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娘亲嗔怪道。

“我这不是太想二哥了嘛,大哥也好些时日没回家了,是大理寺的事务太繁忙了吗?”“清儿最近刚升大理寺少卿,棘手的问题又多,得忙很长时间。”

二哥瘪瘪嘴,颇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我这才回来就被训,你们倒好 就知道关心大哥,我是不是捡来的……啊!!!”二哥捂着头惨叫,是爹爹一巴掌拍上去了,无视他怨怼的目光,转而柔和的与我和娘亲商议及笄礼的事情。

七月初二,我的及笄礼,京中贵女尽数参加,宫里的皇子公主也来了不少。

裴郁早些就来了,将一份礼物递给我,我没接也没搭话,转身去跟长公主她们搭话了。

“呦,这姜妹妹愈发标志了,这红衣罗群显的你愈发娇俏可爱了呢。”

我捂嘴轻笑,“慕表姐谬赞了,谁不知表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哎呦,我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可要换人咯,不过嘛,姜妹妹冠这头衔,我也是极开心的……”“太子殿下到,三皇子殿下五殿下到……”一行人对着来人行礼,众人议论纷纷,“这姜大小姐的面儿也太大了,宫里都来了这么多人,赏赐的东西跟流水似的进来……”“就是就是,这姜小姐可真是好福气……”不远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是云瑶,看着她用力绞着帕子,脸色变得扭曲,我一时无语凝噎。

倘若安分些还好,若是不安分,这京中恐怕要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聊的正欢,大哥过来了,红着脸和柳青月打招呼,柳青月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姿态,变得娇羞可人。

这俩人有情况!“小姐,不好了!”绿竹急急忙忙跑过来,表情愤恨凝重。

待我们走到后院,一间厢房里面是衣冠不整正在纠缠的两个人,胃里面翻江倒海,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这俩人不就是云瑶和裴郁吗?一双手伸过来挡住我的视线,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别看,小心脏了你的眼睛。”

是沈知南。

身旁贵女大都移开视线,唾弃里面的那对男女,可是他们看我的眼神却莫名带了些怜悯。

母亲见状大怒,喊来家丁将他二人直接拖出来,丝毫没有给他们脸面。

“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行径,裴郁,这几十年的教养就是让你做一个浪荡子弟的吗?”云瑶哭哭啼啼的瑟缩在裴郁怀里,满脸的羞愧和脆弱。

裴郁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看我的眼神感觉像是我造成了这一切。

被家丁扔在地上公开处刑,裴郁和裴家的脸面都被踩在脚下,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怎么可能会经受如此羞辱。

“姜欲晚,你当真要如此无情恶毒?完全不顾及你我多年的情意吗?”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钻进我的耳朵,一阵阵恶心感传来。

我移步到他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风风光光的朝堂新贵。

“你我之间的情意?那你倒是说说,是何情,是何意?你我不过十多年玩伴罢了,可如今在我眼里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裴郁,你说我恶毒,我无情?”裴郁大声打断我,“难道不是吗?你我青梅竹马本该是人人艳羡的一对,可你因为嫉妒瑶瑶,竟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当众辱没我……”“够了裴郁,你当真是让人恶心至极!”我用尽力气打了他一巴掌,原来他的爱这么廉价,随时都可以分给别人,甚至可以把刀对准我。

“是我让你们二人白日宣淫的吗?是我让你们不知羞耻在此苟且的吗?你我青梅竹马,就该知道我丞相府的规矩。

我当众辱没你?你别忘了这是我丞相府!这是我姜家,若不是靠着我丞相府,你怎么可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极度的愤怒在一瞬间迸发,强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沈知南上前一脚将他踹翻,裴郁带着他怀里的云瑶狼狈的趴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我们。

“你们两个早就勾搭上了吧……”“嘭”的一声,裴郁被打偏了头,嘴角渗出血丝。

“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恼羞成怒了吗?哈哈哈哈哈哈……”“放肆,孽障,净污我儿清誉!”爹爹刚进门就听到裴郁的话,气的把手里刚和太师软磨硬泡拿来的珍惜兰花一盆砸在裴郁身上。

太师闭上眼默哀,到底没有说什么。

裴郁见我爹动怒,眼底闪过一丝畏惧,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

“爹爹莫气坏了身子……”我的嗓子有点沙哑,更惹得旁人心疼愤怒。

今日之事是何人的错大家都心知肚明,裴郁和云瑶的名声恐怕要烂在京城里了。

云大人急急忙忙赶来,看着衣衫不整的云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云夫人直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及笄宴虽闹出这般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