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飘来的腐臭里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我后颈寒毛根根竖起——这是现代停尸房才有的味道。
萧景珩的剑鞘突然卡住地窖铁门,陈杞的哀嚎戛然而止。
月光漏进缝隙的刹那,我望见成堆的麻袋正在蠕动,渗出褐色的液体浸透青砖。
"殿下还是莫看为好。
"我挡住他的视线,"有些东西见了,就再不能装作不知。
"他反手将我按在潮湿的砖墙上,喉间瓷片随着冷笑震动:"林姑娘不妨猜猜,本王这些年装聋作哑的事,够诛几次九族?
"我摸到他腕间跳动的桡动脉,突然发力按压止血点。
趁他手臂发麻的瞬间,银簪己抵住他咽喉:"现在够诛第十族了。
"簪头暗格弹开,半片阿司匹林药片落入掌心——这是穿越时藏在簪中的最后存货。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
萧景珩突然吹熄火折子,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缠上脚踝。
我扬手将药片弹向声源,却听见金属相击的脆响。
磷火轰然腾起时,映出铁笼里三具呈巨人观的尸体,肿胀的指尖都戴着太医院的青玉扳指。
"五年前失踪的疫病钦差......"我喉咙发紧。
最年轻的那具尸身颈间挂着铜制听诊器,胸腹缝线用的是现代外科结。
萧景珩剑锋划过麻袋,霉变的黄芪倾泻而出。
每根断面都生着艳红的菌丝,正是导致林清荷中毒的"血蕈"。
他剑尖突然挑起块黏连腐肉的白骨:"看来太医院拿活人试药?
"白骨坠地时发出空响,我捡起半截胫骨对着月光——骨密度检测的刻痕清晰可见。
这是三甲医院骨科才有的标记方式,而骨缝中卡着的金属片,赫然是我穿越那日丢失的手术剪碎片。
更鼓声又近了。
萧景珩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箭伤正在渗血:"林姑娘的砒霜,可比不过这个。
"溃烂的创缘泛着蓝光,分明是铜绿假单胞菌感染。
我鬼使神差地抚上那道疤,与记忆中给车祸少年清创的触感重叠。
"别动!
"我撕下裙摆裹住他渗血的伤口,"再拖三天必成败血症。
"话音未落,地窖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十二具药柜突然移位,露出绘着人体经络图的暗门——那上面标注的英文缩写,正是我穿越前刚写的病历。
萧景珩的佩剑突然鸣响,玉珏红光暴涨。
暗门应声而开,腐臭的热浪裹着荧光扑面。
成千上万只蛊虫正在透明琉璃罐中蠕动,罐底压着的宣纸上,拓印着我玉佩的蕨叶纹。
"看来有人比我们着急。
"萧景珩碾碎一只逃窜的蛊虫,汁液竟泛着青霉素的蓝光。
他沾着虫液在墙面写下"柒"字,与我解剖图旁的***数字7完美重合。
我摸到暗格中的铜匣时,头顶突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陈杞阴恻恻的笑声穿透砖石:"西殿下可曾听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铜匣在掌心弹开的瞬间,我望见躺在现代手术台上的自己。
心电监护仪己成首线,而车祸少年颈间的玉佩,正被主刀医生塞进我僵冷的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