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述!
快点过来呀站那里干嘛。”
段妈冲着客厅喊。
段嘉述被爸妈安排坐在了阮雨繁的对面,他一首垂着眸子不敢抬眼。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静默,谁也没动筷子,就盯着俩别扭的小孩。
“诶呀。”
阮经华抓起筷子夹了一大夹的菜放在阮雨繁的碗里,“来乖乖,快吃。”
“吃呀,都别愣着,做得还行。”
唐文莉也招呼着。
“吃吃。”
段妈推了推段嘉述,他拿起筷子停在了半空。
“说句话呀雨繁,你嘉述哥哥回来了,你不想跟他说句话。”
唐文莉温柔推搡。
她抬眼盯着他,眼里满是倔强,嘴角也渐渐扁平起来,最后瞥过头避开他。
阮雨繁是很想她唯一的朋友回来,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
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三年就很短吗?
“说什么,我只看见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阮雨繁使气,说完就放了筷子,“我吃饱了,先回房间看书了。”
“雨繁……”唐文莉看着她离开,半起身想阻拦。
“让她走吧。”
阮经华拦着,“女儿长大了,有些事情她该有自己的考虑,我们想的未必是女儿需要的。”
“可是……”唐文莉回眸看了眼桌上低着头的人欲言又止,最后脸上只剩下满面愁容。
“相信女儿好吗?”
阮经华拉他老婆坐下。
“她不再是那个受了欺负只会躲着偷偷哭的小姑娘了,也不再是别人的跟屁虫了,她是她自己,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她很独立,别太担心。”
听到这,段爸段妈沉默,只有段嘉述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几秒之后,段嘉述把筷子放下起身,声音低沉着说:“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话落人头也不回的就走。
“段嘉述!”
段爸看着他儿子依旧肆意妄为,有些气愤,“你给老子回来!”
“让孩子去吧。”
阮经华做和事佬,“都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来来来,不管他们,我们吃。”
他举杯留下人,“段哥,来喝酒,不醉不休。”
“好好……”……段爸喝得醉醺醺,段妈站在自家门口,“文莉谢谢你们啊,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把我家这口子弄回来了。”
“哪里的话,今天高兴多喝两杯也没事,路上你们也累了,今晚早点休息。”
唐文莉往屋里眺望,“诶,嘉述出去了吗?”
段妈回头,“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小子一天没个着落,还是那样管不住。”
“哦,那行,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唐文莉夫妻俩双双转身。
“那个……”段妈喊住,唐文莉回过头来。
她有些不自在,在他们家出事后一夜之间人走楼空,“三年前的事情,我们实在对不住,当年他爸确实是上面有命令我们才离开,不是我们故意不帮你们。”
“没事,回来了就好,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只要现在两个小孩好好的就行。”
唐文莉微笑,“小孩子嘛,久了不见是要生疏点,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那个娃娃亲……”段妈提及小时候大人们打趣的玩笑。
阮经华听到,拽他老婆。
唐文莉沉稳地说,“要是这俩孩子互相喜欢,以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老婆!”
阮经华小声喊。
“别闹。”
她轻打他,面上保持微笑。
段妈浮现笑脸,“也是。
多相处也就回到以前的关系了,小孩子嘛都不记事。
有些事情我们大人帮着记得就行。”
“大人帮忙记着~”关上门回到房间阮经华阴阳怪气,“文莉呀,我就要说说你了!”
“嗯?”
唐文莉关上房间门,挑眉看着他事事顺从的老公。
“诶,老婆~”阮经华没了气势,拉着他老婆撒娇,“你说这是干嘛啊,没看见咱家乖乖都说不认识那小子了嘛!
那女人还舔着脸说娃娃亲,娃个头哇!”
“切,这不是看着咱家又好起来了,我乖乖能跑能跳了又套近乎,要是我们今天住的天桥底下,看他们还来吃饭吗!
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邻居……”唐文莉盯着他自言自语,看透他的心思,就是不想女儿跟其他男生走得近嘛,她明白的。
“哎呀,好了,少说几句会憋死?”
“就、是、会!”
他龇牙。
三年前,阮雨繁出事的时候,刚好阮经华的公司不景气濒临破产,那段时间真是求人人不见,求天听不见。
也就是那个时候,唐文莉辞了工作在家照顾女儿,为了阮雨繁能够站起来,几乎花光了家底,就差卖房子了。
“你懂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雨繁这三年来怎么过来的。”
别人不知道,当妈的总是第一时间感受到女儿的状态。
“……那也不能让那小子捡便宜吧。”
阮经华第一次见段嘉述就不待见他,凭什么他给他女儿买的好吃的都要给他!
“说什么呢。”
唐文莉只觉得他在想入非非,“现在这么小,以后也说不准。”
阮经华弹起,“那你答应那女人娃娃亲?”
“谁答应了?
我只说顺其自然!”
阮经华又靠他老婆身上,她总是给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高手。
“只要雨繁高兴,只要我们的女儿好好的,平安健康,我就不奢求什么,不要荣华富贵,金银细软,我只要雨繁平安,我什么都能做。”
小时候,唐文莉听朋友说小孩子报点兴趣班学点特长才不会落后别人,于是就带着阮雨繁报了所有小孩子能学的。
什么画画唱歌跳舞钢琴架子鼓跆拳道……一一培养了个遍。
发现都还不错,问她最喜欢什么,阮雨繁说,她最喜欢小天鹅,喜欢踮脚尖。
她想学芭蕾。
阮雨繁喜欢想学,往后什么名师课,什么关于芭蕾的活动,唐文莉都给她报名,自己不懂也专门去学,到处走带她看展演,只为能帮女儿踮起脚尖,完成梦想。
就在人们都夸赞她养育了一个值得骄傲的女儿时,也只有唐文莉自己知道阮雨繁的不一样。
她很内向很忧郁,不善与人交际,不喜欢跟小朋友玩,感性又爱哭。
出门在外总是躲在妈妈身后,跟一个人熟悉要很久才会慢慢接受朋友的存在。
有人说,你家孩子脑子有问题都不跟人交流,只知道跳舞以后能干嘛。
每当听到这个唐文莉都要跟人吵架,吵几天。
她觉得,阮雨繁没有问题,只是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小世界,有人活泼开朗,就有人内向腼腆,她并不因为阮雨繁不活泼就埋怨她不努力跟世界交流。
就算过年不爱喊亲戚,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不喜欢出去玩,不像别的小朋友三五成群,她都接受,只要她女儿好好的就行。
可是,就在三年前,那段时间家里事情多他们很忙,疏忽了对她的照顾,就让意外发生了……得知阮雨繁出事的消息,唐文莉赶到医院阮雨繁己经陷入昏迷。
医生说,孩子摔到了腿,有可能以后就要在轮椅上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