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血管爆裂般的黑纹提醒她：这不是恩赐，是诅咒。
当她发现同事小慧的尸体躺在冷藏库，心脏被替换成荧光编号的芯片，监控里银发男人胸前的刀形吊坠正滴着血——和三年前母亲死亡现场的那枚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炸响，匿名短信猩红刺目：“供体0030，72小时后收割。”
而她腕间的心跳计数器，此刻正疯狂倒计时：89231、89230……1.林浅弯腰擦拭吧台时，后颈突然传来一股湿热的气息。
张主管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她***上，恶趣味的捏了一把，劣质古龙水味混着烟臭熏得她头昏脑涨。
小林啊，今晚王总组的局，你可得给面子。
他食指勾住她围裙系带，猛地一扯，穿漂亮点，别总这副丧气样。
围裙带子勒进锁骨，她踉跄撞上身后的咖啡机。
滚烫的蒸汽喷在手腕上，疼得她倒抽冷气。
三米外的卡座里，穿花棉袄的陈阿姨正颤巍巍掏零钱，浑浊的眼珠朝这边偷瞄。
我值夜班。
她攥紧抹布，满心愤怒，指节发白。
张主管嗤笑一声，啤酒肚顶着吧台边缘逼近。
他袖口沾着可疑的油渍，领口纽扣绷开一颗，露出颈间拇指粗的金链子。
装什么清高？上周小慧陪了两次酒，这个月绩效奖金翻倍。
他忽然掐住她下巴，指甲缝里还嵌着中午啃酱骨头的碎渣，还是说……你想像你爸一样，欠一***债跳楼？冰柜发出嗡嗡震动，冷藏柜里隔夜的提拉米苏渗出褐色汁水。
林浅盯着他领口褶皱里卡着的韭菜叶，突然想起母亲临终时的心电图。
那些跳跃的绿色光点，也是这样被掐灭在某个平常的午后。
放手。
羞愤的声音从她紧咬的齿间吐出。
张主管愣了下，随即暴怒地揪住她头发往咖啡机撞去。
她条件反射抓起手边的金属奶缸，热牛奶泼了他满脸。
杀猪般的嚎叫中，一壶刚煮沸的危地马拉咖啡脱手飞出——小心！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捡棒棒糖。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凝固。
飞溅的滚烫咖啡液悬浮在空中，蒸腾的热气凝结成珠，陈阿姨抖落的硬币卡在半空折射出刺目光斑。
林浅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左手腕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她低头看见那块地摊买的电子表疯狂闪烁，表盘下不知何时多出个血色指纹印。
10 秒。
她扑过去抱住小女孩，滚到墙角时，电子表发出尖锐的蜂鸣。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咖啡壶在张主管脚边炸开，滚烫的液体一股脑浇在他擦得锃亮的鳄鱼皮鞋上。
操！老子的脚！张主管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人群骚动中，林浅摸到吧台下有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是个怀表大小的仪器，屏幕显示着猩红的数字：89。
当她试图擦去表面污渍时，指纹锁突然亮起绿光，跳出一行小字：心跳余额：10 秒陈阿姨颤巍巍扶起吓哭的小女孩，浑浊的眼睛盯着林浅渗血的左手腕。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紫瘀痕，正顺着血管向掌心蔓延。
姐姐的手……小女孩抽噎着指向她。
监控摄像头闪过红光。
林浅抬头时，正好看见小慧举着手机缩在仓库门后。
那个总爱把要嫁有钱人挂在嘴边的圆脸姑娘，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深夜十一点，更衣室的灯泡接触不良地闪烁。
林浅把沾染污渍的围裙塞进储物柜，金属门映出她颈侧新添的瘀斑——那些血管状纹路正在皮下缓缓蠕动。
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我知道心跳银行的秘密，别相信张主管她正要回拨，头顶灯光骤灭。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她透过储物柜缝隙，看见小慧被一个银发男人按在墙上。
那人戴着手术刀形状的吊坠，指尖捏着支泛蓝光的注射器。
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屏幕却只剩下破碎的雪花点。
2.林浅是被左手的刺痛惊醒的。
瘀斑已经爬满整个手掌，青紫纹路像蛛网般缠住指节。
她盯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两团乌青，脖颈的血管凸起发黑，仿佛皮下蠕动着无数蚯蚓。
昨夜更衣室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小慧被银发男人抵在墙上的剪影，注射器泛着幽蓝的冷光，像块冰碴子卡在喉头。
储物柜的铁门吱呀作响时，她闻到了血腥味。
小慧的柜门虚掩着，挂锁歪斜地耷拉在把手上。
染血的咖啡店围裙皱成一团，黄的纸——基因匹配报告供体编号：0029 心脏适配度：97%纸角沾着半枚暗红指印，林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上周小慧还炫耀新做的美甲，桃粉色甲片上粘着廉价水钻，此刻那些碎钻正零散地嵌在血迹里。
"监控室今天检修，闲人免进。
"保安老刘堵在楼梯口剔牙，蒜味混着槟榔渣的臭气扑面而来。
他腰间钥匙串缺了值班室那枚，裤脚沾着新鲜泥点——这本该是张主管的班次。
林浅攥紧兜里的水果刀，刀柄硌得掌心生疼："我手表落仓库了。
""说了不能......"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陈阿姨挎着菜篮子跌进来，鸡蛋碎在瓷砖上溅出黏稠的蛋黄。
老刘骂骂咧咧去拿拖把时，林浅闪身钻进消防通道。
监控室屏幕泛着惨白的光。
她快速拖动进度条，凌晨三点的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小慧穿着沾奶渍的制服跌坐在地，银色高跟鞋甩在墙角——那是她分期三个月买的宝贝。
穿定制西装的银发男人弯腰递上手帕，手术刀吊坠从领口滑出，在镜头下泛着冷光。
小慧突然捂住心口抽搐，男人慢条斯理戴上橡胶手套，从公文包取出针管。
画面在此刻中断。
后颈汗毛陡然竖起，林浅听见身后传来胶底鞋摩擦地板的声响。
老刘举着防暴棍的影子投在屏幕上，嘴角还沾着蛋黄渍：张主管说得对，你们这些小姑娘就爱多管闲事。
防暴棍带起的风声擦过耳际，林浅抓起键盘砸过去。
老刘的痛呼卡在喉咙里——所有屏幕突然蓝屏，刺耳的警报声中，通风管盖"哐当"砸在地上。
"下一个目标是你。
"穿连帽衫的青年从管道跳下，脖颈的二进制纹身随着吞咽起伏。
他甩给老刘一记电击器，转头时耳骨钉闪过寒光："给你三十秒，要么跟我走，要么等他们来收尸。
"消防通道的铁门被踹开时，程野正往她手里塞 U 盘。
"心跳银行的 VIP 名单，张主管经手的供体交易记录，还有......"他瞥见她掌心的基因报告，突然冷笑，"哦，恭喜你，适配度够进屠宰场前三甲了。
"手机在此时震动。
小慧的聊天框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粉色卡通头像映着血红感叹号——黑市管理系统供体编号 0029 已回收，感谢您对生命延续工程的贡献程野扯过她手腕查看瘀斑，指腹按在突起的血管上："知道为什么选咖啡店打工妹吗？"后巷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把她推进垃圾箱后的阴影里，腐烂的咖啡渣糊了满身。
"因为猝死在操作间，"他贴着耳畔低语，热气呵在瘀斑上激起一阵刺痛，"连尸检报告都能写成过劳死。
"林浅摸到口袋里的硬物。
那张基因报告被血渍晕染的角落，赫然印着张主管的油腻指印。
3.林浅把冰镇可乐罐贴在脖颈上，瘀斑在冷气***下泛起灼痛。
更衣室的穿衣镜映出她锁骨处蔓延的青紫纹路，像条毒蛇正缓慢绞紧猎物的脖颈。
"小林，仓库盘点！"张主管的破锣嗓在门外炸响，伴随钥匙串哗啦作响的噪音。
她迅速套上高领毛衣，指尖触到藏在袖口的裁纸刀------那是程野昨天塞给她的，"防狼不如防狗。
"货架阴影里，张主管的鳄鱼皮鞋尖正有节奏地敲打地面。
他手里攥着本泛黄的台账，腋下汗渍在西装上洇出深色痕迹。
"上个月打碎的骨瓷杯，从你工资里扣了。
"他忽然用账本挑起她下巴，"不过嘛......今晚陪李总喝两杯，可以商量。
"林浅闻到他牙缝里溢出的韭菜盒子味。
母亲临终前 ICU 的消毒水味突然涌进鼻腔，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她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柜门：我要辞职。
"辞职？"张主管从鼻腔挤出一声嗤笑，账本重重拍在货架上，"你爸欠的赌债还清了？殡仪馆还停着***尸体吧？"他猛地扯开领口，金链子下隐约露出黑色纹身------扭曲的时钟图案，与心跳计数器的 logo 如出一辙。
冰柜冷气扑在后颈，林浅摸到藏在背后的芒果箱。
三天前程野的话在耳畔回响：那***电脑里有供体交易记录，今晚必须拿到。
她突然抓起芒果狠狠砸向灭火器箱，警报器顿时发出刺耳鸣叫。
着火了！她撞开张主管冲出门外。
逃生通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林浅数着心跳狂奔到三楼，程野正蹲在主管办公室门口撬锁，脖颈的二进制纹身随着动作起伏。
"你引开他了？"他往锁孔滴润滑油时，耳骨钉的反光晃得人眼花，"监控替换画面只能维持十分钟。
"文件柜第三格抽屉夹着根长发------张主管情妇的咖啡色***浪。
林浅抽出标着"2018 年进货单"的文件夹，泛黄纸页间滑出张合影：二十岁的张主管穿着白大褂，站在"仁爱医院"牌匾下笑容灿烂，身旁戴金丝眼镜的年轻医生眉眼熟悉得可怕。
陆沉？她攥紧照片。
瘀斑突然钻心般疼痛，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炸开------母亲抢救那晚，监护仪也是陆沉公司生产的。
程野突然拽她蹲下。
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酒气冲天的哼唱：妹妹你坐船头啊......张主管哼着走调小曲晃进办公室，西装裤拉链竟敞着，手里还拎着半瓶二锅头。
"死丫头跑得挺快......"他瘫进老板椅扯领带，脚架在陆沉照片上，"等老子找到新供体，迟早弄死你......"林浅屏息缩在办公桌下。
程野比划着"偷钥匙"的手势，摸到张主管垂落的皮带扣------金属扣背面刻着"心跳银行 VIPNO.017"。
钥匙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亮起刺目的红光。
指纹验证失败。
机械女声惊得张主管猛然酒醒。
他浑浊的眼珠缓缓下移，正对上林浅苍白的脸。
臭***！酒瓶擦着她耳际炸开。
程野抡起灭火器砸向文件柜，倾泻的纸张如雪崩般淹没张主管。
林浅扑到电脑前，攥住他肥厚的手掌按向识别器。
正在调取加密文件......张主管的咆哮淹没在警报声中。
林浅死死按住他挣扎的手，瘀斑已爬上耳垂："你逼小慧当供体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显示屏跳出密密麻麻的名单，她的名字赫然标注着"优先处理"。
程野突然拽着她撞破玻璃窗。
夜风灌进喉咙的刹那，楼下传来陈阿姨的尖嗓：着火是假的！有人偷东西啊！消防梯在脚下剧烈摇晃。
林浅攥着撕下的账本末页，借路灯看清那行血字：特殊基因供体：小杰存活率 99%。
对面楼顶闪过狙击镜的反光，子弹擦过程野肩头，在墙上炸开砖屑。
快跳！程野把她推进垃圾车。
腐臭的咖啡渣糊住视线前，她看见张主管扒在窗边狞笑，金链子在夜色中晃如绞索。
手机在此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张照片------流浪少年小杰蜷缩在巷角，怀里小熊玩偶的眼睛闪着诡异的红光。
4.咖啡渣的腐臭味渗进鼻腔时，林浅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后巷的污水顺着裤脚往上爬，程野塞给她的裁纸刀硌着大腿根。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照片——小杰蜷缩在巷角的垃圾桶旁，怀里的小熊玩偶眼睛泛着红光，像两滴凝固的血。
流浪汉都往东街天桥底下钻。
陈阿姨早上闲聊时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林浅把围巾拉到鼻梁，逆着寒风钻进七拐八扭的巷子。
馊水桶翻倒的响动惊起野猫，她踩到团软乎乎的东西，低头看见半块发霉的提拉米苏——和小慧昨天偷吃的是同一款。
锈蚀的铁门吱呀作响。
穿破洞卫衣的少年缩在配电箱后，脖颈的缝合疤被冻得发紫。
小熊玩偶缺了只耳朵，露出棉絮的缺口处闪着微弱的红光。
林浅摸出包里隔夜的可颂，塑料纸的响动却让少年触电般弹起。
别过来！小杰挥舞生锈的罐头刀，腕骨凸得像要刺破皮肤。
小熊玩偶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红光规律地闪烁，他们来了...又来了...巷口传来轮胎碾过碎玻璃的脆响。
林浅攥住少年手腕的瞬间，电子表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瘀斑如活物般顺着小臂攀爬，表盘数字疯狂跳动——心跳余额：2 分钟黑色商务车堵死巷口，三个穿皮衣的男人拎着电击棍逼近。
领头的光头扯开衣领，露出和程野脖颈相似的二进制纹身，只是数字排列顺序完全颠倒。
陆总说留活口。
他舔着后槽牙冷笑，但没说不让缺胳膊少腿。
小杰突然将小熊玩偶塞进她怀里。
棉絮里藏着硬物硌手，林浅摸到个 U 盘形状的金属片。
少年抓着她的围巾借力翻上墙头，缝合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姐姐快跑！他们是来抓你的！电击棍擦着耳际砸在砖墙时，林浅按下了电子表。
世界骤然寂静。
悬浮的尘埃定格在晨光里，光头男人狰狞的表情凝固成石膏像。
她夺过电击棍捅进对方腹部，瘀斑已蔓延至锁骨——这具身体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九十秒。
她拖着昏迷的小杰躲进废弃报刊亭。
少年咯出的血沾在登记表上，泛黄的纸页印着仁爱医院体检中心。
林浅扯开他衣领，缝合疤下的皮肤布满针孔，最新结痂的伤口组成了条形码图案。
……基因适配者。
她想起程野曝光的资料，胃部泛起酸水。
小熊玩偶的红光突然转为幽蓝，金属片自动弹出，：陆沉匹配度 99%移植倒计时：71 小时 58 分报刊亭玻璃轰然炸裂。
林浅将小杰护在身下，后颈溅上冰凉的液体。
光头男人举着消防斧狞笑，他腹部被电击的焦痕还冒着烟：臭娘们还挺能打？电子表开始震动。
心跳余额不足的警告红光中，她摸到报刊亭角落的汽油桶。
程野教过的摩尔斯电码在脑中闪现，她踢翻油桶的同时按下打火机——轰！热浪掀翻追击者的瞬间，林浅背着小杰撞进咖啡店后厨。
陈阿姨正在给流浪猫拌剩饭，见状猛地关上卷帘门：造孽哦！那些杀千刀的又来了？冰柜顶上传来熟悉的嗤笑。
程野倒挂在通风管道，耳骨钉晃得人眼花：逞英雄上瘾了？瘀斑都快爬到脸上了。
他甩下绳梯，二进制纹身随着动作扭曲成诡异符号，殡仪馆地下冻着三百个供体，这崽子是最后一个适配者。
小杰突然抽搐着抓住林浅衣角。
少年手心全是冷汗，因恐惧放大成黑洞：移植前夜...要把供体泡在药水里...像妈妈去世前那样...后巷传来撞门声。
程野突然扯开小杰的衣领，条形码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隐藏数字——0029。
林浅想起小慧染血的基因报告，喉头涌上铁锈味。
原来所谓适配度，不过是刽子手提前标好的价签。
他们换了追踪器位置。
程野用镊子从小熊玩偶眼眶夹出微型芯片，扔进可乐罐滋滋作响，上次在肾脏，这次怕是塞进……玻璃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催泪瓦斯滚进后厨的瞬间，林浅将最后十秒心跳余额榨取殆尽。
世界静止的须臾，她看见银发男人站在马路对面，手术刀吊坠映着火光，口型分明在说：真可惜。
陈阿姨的猫突然炸毛尖叫。
小杰腕间的条形码开始渗血，少年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药水味道...和妈妈临终前喝的...一模一样...电子表彻底黑屏的刹那，林浅摸到藏在咖啡豆麻袋里的心跳计数器。
猩红数字跳成0时，卷帘门被液压钳撕开豁口，陆沉擦得锃亮的皮鞋尖踏进满地狼藉。
游戏结束。
他弯腰捡起小杰掉落的小熊玩偶，指尖蓝光扫过芯片，不过提示一下，你们找到的移植倒计时——防暴盾牌后传来机械女声的广播，盖过了他最后几个字。
警告：检测到叛逃供体 0029，立即执行回收程序林浅的瘀斑爬到了耳后。
她握紧程野偷偷塞来的手术刀，刀柄刻着艾米的英文花体字，在催泪瓦斯的浓烟中泛起血光。
5.腐臭的下水道气息还粘在衣领上，林浅盯着眼前这座仿古建筑，霓虹灯管拼成的鑫泰典当行招牌下，金色时钟浮雕正渗出暗红锈迹。
程野嚼着口香糖，把摩托车头盔扔进垃圾桶：记住，你是个赌徒，输光了心跳的赌徒。
玻璃门推开时，风铃惊起一群绿头苍蝇。
穿旗袍的接待员正在涂指甲油，鲜红的甲油顺着桌角滴落，在账本上晕开一朵血似的花。
林浅瞥见柜台后的血管纹浮雕墙——那些扭曲的血管脉络最终汇聚成时钟指针，直指她狂跳的太阳穴。
借贷还是兑换？接待员头也不抬，激光笔扫过她脖颈的瘀斑，哟，透支三级，最多再换十分钟。
VIP 室的丝绒帘后传来娇笑。
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晃着红酒杯，腕间心跳计数器闪着金光：再加十年爱马仕铂金包，从这***身上抽。
她高跟鞋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少女，少女手臂布满针孔，胸口的基因编码纹身被血糊成一团。
林浅的指甲掐进掌心。
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蜷缩在病床，手背上满是青紫的针眼。
她摸向藏在内衣夹层的录音笔，旗袍女突然抓住她手腕：新货？这瘀斑品相不错，心脏起码能卖三十万。
我……我想借点心跳。
她哑着嗓子挤出眼泪，程野教的台词混着血腥味往上涌，男朋友住院了，医生说再不做手术……旗袍女甩开她的手，指甲油蹭在账本边缘：押器官还是押寿命？押器官现在抽血，押寿命得签自愿书。
她拉开抽屉，成沓的自愿书按器官分类，心脏那叠最厚，边角都卷了毛边。
VIP 室突然爆出欢呼。
林浅透过帘缝看见秃顶男人正在刷卡，机器吐出两枚金条时，他颈间的瘀斑瞬间蔓延到眼球。
恭喜王总！旗袍女鼓掌时露出后槽牙的金冠，您现在值两百万啦！走廊尽头的仓库门吱呀作响。
林浅借口上厕所，踩着程野给的硅胶指纹膜溜进监控盲区。
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货架上堆满贴着标签的玻璃罐，她凑近看清标签的瞬间险些呕吐——供体 219 号左肾，适配 A 型血、供体 77 号角膜，已质押。
很震撼吧？阴冷的男声贴着后颈炸开，林浅猛回头，正撞上陆沉的金丝眼镜。
手术刀吊坠垂在她眉心，折射出培养舱的幽蓝冷光。
他身后矗立着三米高的圆柱形玻璃舱，心脏在淡绿液体中缓缓跳动，血管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
小杰的心脏会更完美。
陆沉指尖划过玻璃舱，留下蜿蜒的水痕，知道为什么选你当见证者吗？他突然扯开衬衫，苍白的胸膛爬满蛛网状疤痕，每次移植都在消耗宿主，而你的基因……他猛地掐住她脖子按向玻璃舱，能让我撑到找到完美容器那天！瘀斑在窒息感中疯狂滋长。
林浅胡乱摸到货架上的玻璃罐，狠狠砸向他额角。
陆沉偏头躲过，反手将她甩向培养舱。
后腰撞上操作台的瞬间，她瞥见监控屏幕上的画面——程野戴着鸭舌帽溜进典当行后门，二进制纹身从领口露出一角。
你以为程野是救世主？陆沉踩住她手腕，手术刀贴上瘀斑，他前女友的心脏，就在你头顶的罐子里。
林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供体 163 号心脏的标签下，泛黄的照片露出一角——程野搂着穿护士服的女孩，两人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催泪瓦斯突然从通风口喷涌而出。
程野踹翻配电箱的火光中，陆沉松开她后退半步：好好享受最后的心跳。
他消失在暗门后的刹那，林浅抓起装心脏的玻璃罐砸向监控探头。
警报声响彻大厅。
林浅混在逃窜的 VIP 客户中爬进通风管，旗袍女的高跟鞋声在下方炸响：抓住那个短发的！陆总说要活剖！通风管尽头通向垃圾处理间。
程野正往保洁车上堆馊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