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琼浆玉露
三日前与沈砚签下的契书还带着虾油香，此刻却像块烙铁灼着肌肤——谢府护院的脚步正在穿过回廊。
"姑娘快走！
"张嬷嬷将包袱塞进她怀里，残破的翡翠耳珰在烛火中泛着幽光："顺着西角门外的暗渠，能通到沈家药圃......"话音未落，木门轰然洞开。
大夫人绛紫裙裾扫过门槛，金镶玉护甲捏着那支凤纹银簪："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偷了贡品还敢勾结药商！
"苏玉娘突然掀翻案几，满罐辣酱泼在青砖地上。
辛辣雾气腾起的瞬间，她扯过晾在梁上的熏鱼砸向烛台——这是她在现代消防演练学的烟气逃生法。
暗渠水流裹着***气息，苏玉娘摸到酒窖石壁时，指甲缝里嵌满洛神椒的种子。
忽听头顶传来撬动声，沈砚提着琉璃风灯跃下，药囊里金针寒光凛冽："苏娘子可知这酒窖下埋着什么？
"他靴尖踢开浮土，露出半截焦黑的木箱。
箱中《西海珍馐图》残卷上，水晶虾饺旁朱砂批注历历在目："永泰三年，云麾将军献异域蒸笼于御前，七日後满门暴毙。
"晨光刺破云层时，百草堂后院升起袅袅炊烟。
苏玉娘将魔鬼椒籽混入酒曲，陶瓮里正在发酵的辣酱泛着诡谲的猩红色。
"三日後刺史寿宴，"沈砚突然出现，袖中滑出一柄嵌着红宝石的餐刀，"你要的番椒八百斤，正在码头卸货。
"苏玉娘瞳孔微缩——那刀柄纹样竟与银簪凤纹同源！
她在现代见过这柄波斯贡刀的照片，备注写着"永泰三年御赐云麾将军"。
刺史府后厨，三十口铁锅同时爆香。
苏玉娘戴着浸过药酒的面纱，指挥帮工将魔鬼椒碾成细粉。
忽然瞥见大夫人贴身丫鬟混在人群中，正往辣油罐中撒入白色粉末。
"春桃姑娘辛苦了。
"她笑着递过特制凉茶，"崖州野蜜调制的金银花露，最解暑气。
"丫鬟仰头饮尽的刹那，苏玉娘旋开沈砚给的药囊，一枚金针悄然刺入她后颈——这是《西海珍馐图》里记载的"味觉锁"，十二时辰内尝不出任何辛辣。
"此为何物？
"刺史指着琉璃盏中红白相间的丸子。
"浮元子。
"苏玉娘掀开蒸笼，白雾中浮起玲珑剔透的虾饺，"辣汤暖胃，甜汤清心。
"她故意将盛着魔鬼椒的瓷瓶推向大夫人，"这是番邦贡椒，夫人可要尝尝？
"满座哗然中，大夫人舀起红汤的手忽然颤抖——春桃正被衙役押着跪在庭前，衣襟里掉出的砒霜纸包上，赫然印着谢府私章。
月过中天，苏玉娘对着《西海珍馐图》调试蒸馏器。
沈砚突然握着她手腕将银簪插入机关，地窖轰然洞开——成箱的番椒种子间，躺着具身披现代卫衣的骷髅，胸口的手机壳印着"美食博主苏玉娘"。
"永泰三年七月初七，"沈砚擦亮火折子，"这位姑娘从天而降，死前用最后电量在《西海珍馐图》写下......"火光映出残卷末页血字：小心穿檀木佛珠的人苏玉娘浑身血液凝固——大夫人腕上那串佛珠，正在她袖中散发着幽幽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