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说地球没了我不会转了
他抬手想揉揉发紧的太阳穴，发现整个人被黏腻的液体缠住，根本动弹不了。
蓦地睁大眼。
这液体颜色气味质地他太清楚了——他被人泡在血池里。
“你终于醒了。”
镜中男从一旁石凳起身迎上前，观摩唐小天的状态。
“是你？”
唐小天有些虚弱，像被人暴打了一顿，躺在血池里不知所措。
“这什么地方？”
他对这里一无所知。
明明上一秒还在自己房间。
难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封霜城？
封霜城的待客之道，就这种水平？
他抬眼望看向西周——莹白的石壁上，巨型晶石玲珑透亮，均匀分布，燃着火光照亮偌大的洞穴。
这里一切都是雪色，再无其他色彩。
洞穴内连片树叶都没有。
“吱——”石门开了，一个白袍男人朝他走来。
身材魁梧，皮肤很白。
个头很高，估摸至少两米。
拇指上戴着扳指，是权力的象征。
他必然位高权重。
扳指上镶着红宝石，很是精致，看来也是个极讲究的人。
唐小天盯着白袍，用浅薄的心理学知识一顿分析并得出结论：他是这里的主人。
“他就是血魔大人。”
镜中男赶紧起身退到一旁，递眼色示意唐小天打招呼。
果不其然。
一猜就中。
血魔停步血池前，摊开左手，掌心生出无数根细长的血红藤蔓，急急向下。
唐小天刚要惊呼，就被这些藤蔓整个包裹，捞出了血池。
刚在平地站稳，他就瞧见血魔站在他面前。
“你……您好。”
他有些不大自然。
“我想让您帮我，”血魔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客气又野蛮。
唐小天蹙眉，这大高个说的话，可信度几乎为零。
堂堂魔族，邀请一介凡人来帮自己完成伟业。
这就好比一个牛翻天的大人物，跑去跟一个只会吃糖流鼻涕的小学生说：做我的左膀右臂，跟我一起打天下。
地球没了你，不会转了。
世界没了你，不会好了。
鬼才信。
“说说看。”
可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不能莽撞行事。
“不过先说好，能力之内尚且可以行个举手之劳，能力之外就爱莫能助了。”
唐小天心想，莫非自己真是天选之人，体内蕴藏特殊力量。
“这件事，非你不可。”
血魔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青绿色的椭圆玉瓶。
瓶身发出幽幽荧光，煞是好看。
“这是聚灵瓶。”
他把瓶子放在唐小天手心，“聚灵瓶可收集天地间所有灵魄，现在它归你了。
算是见面礼。”
“这对完成伟业，帮助很大吗？”
唐小天手托玉瓶举至眼前，端详揣摩。
“聚灵瓶只是个道具，它的价值在于使用它的人，也就是你。”
“为什么要收集灵魄？”
唐小天不理解，难不成这里是什么玄幻大陆仙侠世界？
血魔不语，垂眸看向镜中男。
镜中男不愧聪明，立刻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很快，门外站满了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他们有老有小，清一色白袍服，连小孩也被白袍裹了个严实。
看样子是这里的住民。
血魔瞥了眼门外人群，对唐小天说道：“这是封霜城住民。
他们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要穿特制的衣服。”
他捻起衣服一角，“这白袍极寒耐热，保护我们免受地心火灼之苦。”
唐小天听得入神，他看向门外那些男女老少。
大人们眼里尽是渴望、憧憬以及愤懑。
小孩则是天真、无邪。
血魔继续娓娓道来，没有要停的意思。
原来，神域那些所谓神明，讲究身份阶级，对魔族深痛恶觉。
他们抽走地下城灵气，使其沦为死城。
魔族民众不堪其苦，逃亡至此才得以休养生息，重新建立家园。
新的家园，就是眼前的封霜城。
一个在他看来，毫无生机的地方。
原来，一切都有其缘由。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生机呢？
“所以，只有找回散落在神域的灵魄，地下城才能恢复生机……那时候，我们就能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封霜城，”血魔句句泣血，语气近乎哀求，“请您帮帮我们！”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唐小天有点为难。
但如果办成这件事就能回家，也不是多坏的事。
“您吸收了血池的血液，就是我魔族的主人。
从现在起，您就是尊贵的雪魔罗王。”
“啊？
这……”唐小天一时语塞，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向自己下跪的血魔。
震惊之余，血魔向他解释，在拯救魔族这件事上，雪魔罗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是解释吗，这明明是道德绑架。
拯救你们，那谁来拯救我这个雪魔罗王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唐小天真真是欲哭无泪。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我也不是一个中二病。
今天跟我说我是大侠，明天叫我去拯救苍生，我不信。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最近也有些自顾不暇……”唐小天顿了顿，看向外面黑压压的人群。
人有时候，很奇怪。
他看向那些白袍时，一下子回想起从前——如果在那些痛苦的时刻，有人愿意拉自己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心情，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更不会站在这里。
强者之强，在于保护弱小免受欺凌。
强者之义，在于能拥抱苦难，帮深陷苦难的人逃离苦难。
也许此行此举的真正意义，不是帮什么魔族。
而是帮天底下所有游荡底层的弱小群体。
更是在帮自己。
“这个忙，我愿意帮你。”
唐小天内心己有了判断——好走的路，走的人多了，也就难走了。
最后不过是跟他们一起沦为平庸。
难走的路，若是步伐坚定，也会走得更远。
我从血池醒来，不如当作浴血重生。
再为自己活一次，有何不可。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门外一位白袍男子发出一声赞叹。
唐小天闻声看去，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