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王屠户的杀猪刀首指他胸口还在蠕动的青铜纹路,"早上我就看见这娃眼里泛青光!
"人群里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那是村里专门用来捆山精的寒铁锁——三年前有个被狐妖附体的货郎,就是被这锁链活活勒碎了骨头。
牧云后退半步,怀里的小鼎突然发烫。
鼎耳上的星纹亮起微光,他眼前顿时浮现出村民们体内流动的"气":王屠户心口盘踞着黑雾,而攥着符咒的李神婆脖颈后趴着只半透明的蜘蛛。
"让开。
"他嗓子哑得自己都吃惊,"我妹妹需要血灵芝...""雪丫头早没救了!
"李神婆的黄符啪地贴在牧云额头,"你背上这个魔女吸干了村东头..."符纸突然自燃。
牧云额间的鼎纹一闪而过,老巫婆尖叫着甩手——她指缝里钻出七条与悬崖血藤一模一样的红丝。
人群轰然炸开时,洛璃的剑光从天而降,太虚剑气结成囚笼将李神婆罩住。
"噬心蛊。
"白衣仙子剑尖挑破老妪后领,那只透明蜘蛛顿时化为脓血,"至少被豢养了十年。
"牧云突然冲向自家茅屋。
门板碎裂的瞬间,他看见妹妹的冰棺正在融化,棺底渗出金色溪流——那根本不是水,而是无数游动的古老篆文。
第二节 器灵初醒"鼎缺三足两耳,你昨夜补全了天璇耳。
"苍老的声音在牧云脑海中炸响时,他正徒手捞取棺底金纹。
那些字符一接触皮肤就钻入血脉,在小臂上排列成《混沌经》的残篇。
玄老的虚影从鼎口升起,是个穿星斗袍的独目老者,剩下那只眼眶里跳动着青色火焰。
"雪儿的寒毒...""是混沌阴气反噬。
"器灵指向牧云眉心,"这丫头替你承受了认主时的九幽寒气。
"屋外突然传来琵琶裂帛之音。
牧云扑到窗边,看见萧无月不知何时醒了,七情琵琶的弦正勒着王屠户的脖子。
魔女脚下躺着五六个村民,每个人天灵盖都冒出情劫蛊的红花。
"住手!
"洛璃的剑穗突然无限延长,银丝般缠住萧无月手腕,"你每杀一人,鼎主就多分业障!
"牧云胸口鼎纹骤然剧痛。
他踉跄着跪地,发现那些被杀的村民魂魄竟化作黑烟,正被小鼎贪婪地吞噬。
玄老在他神识里叹息:"混沌鼎以因果为食,你此刻的仁慈..."瓦片碎裂声打断训诫。
牧雪儿的冰棺突然浮空,少女发间冰晶迸射,在墙面钉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某个比玄老还要古老的声音借她之口宣告:"巽风耳在药王谷...离火耳在..."第三节 修罗现踪传讯剑符穿窗而入时,牧云正在给萧无月包扎琵琶弦割出的伤口。
"速离!
修罗殿己至青岚镇。
"洛璃的剑气在纸符上留下地图,"带着魔女走,她锁骨下的鼎纹能遮掩气息。
"萧无月突然抓住牧云手腕:"傻鼎奴,你还没发现吗?
"她扯开自己衣领,露出与牧云完全对称的鼎纹,"混沌鼎每次认主都会缔结双生子..."院门被血色刀气劈得粉碎。
黑袍人站在月光与血雾的交界处,面具上的修罗像有道横贯的剑痕。
牧云浑身血液冻结——这分明是昨夜射箭之人,可此刻对方腰间却挂着村长家祖传的青铜铃。
"找到你了,鼎奴。
"沙哑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掉落,"三百年前你师父..."洛璃的剑光与萧无月的琵琶音同时爆发。
牧云趁机扑向妹妹,却发现冰棺早己消失无踪。
玄老在他神识中厉喝:"用鼎耳!
你怀里那枚!
"青铜小鼎自主飞向黑袍人,鼎耳上的星纹投射出浩瀚星图。
修罗使者面具崩裂的刹那,牧云看见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牧天阙?!
"萧无月失声惊呼,"你不是死在..."星图突然坍缩成黑洞,将整间茅屋连同黑袍人一起吞噬。
牧云最后看到的,是洛璃剑穗上玉坠里浮现的少女影像——那分明是年幼的牧雪儿,正站在某个巨大的青铜门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