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仙官惊恐地发现,象征二十西节气的玉晷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正文**瑶池畔的蟠桃树无风自动,十万片叶子翻卷成翡翠浪涛。
云蘅拽着陆砚之跌出虚空裂缝时,正撞见七十二只青鸾衔着金绸掠过天穹——本该在千年后绽放的并蒂蟠桃,此刻竟在枝头裂开血红花苞。
"屏息!
"云蘅将陆砚之按进琼浆池,自己化作桃枝缠上最近的玉柱。
巡逻天兵铠甲上的狴犴纹泛起青光,这是司法殿开启最高戒备的信号。
她望着池中青年泛金的瞳孔,突然意识到逆行通道改变了时间流速——天界此刻,竟比他们坠落凡尘时还早了三个时辰!
仙乐忽从九重霄落下,瑶池金母的鸾驾破云而出。
云蘅却浑身发冷:那十八匹拉车的天马眼中跳动着魔火,蹄下祥云染着诡异的胭脂色。
更可怕的是金母手中玉如意的蟠龙雕纹,此刻正反向游动。
"时辰到——"司礼仙官拖长的尾音里,二十西节气神使踏着星轨入场。
本该手持谷穗的芒种仙子,此刻却捧着段缠绕魔气的枯藤。
云蘅指尖深深掐入桃木,她认得那是黄泉深处的噬魂蔓!
金母抬起如意的瞬间,瑶池水突然沸腾。
众仙惊呼声中,三生石自水底缓缓升起,石身上密布的血色裂纹里,竟钻出无数长着人脸的飞蛾。
陆砚之突然从琼浆池中站起,他湿透的白衫紧贴胸膛,心口处的赤蛇咒印竟与石中飞蛾的面容一模一样。
"诛杀邪祟!
"司法天君挥剑斩向陆砚之。
云蘅顾不得暴露真身,化回人形甩出缎带卷住剑锋。
金母的鸾驾突然传来裂帛之声,玉辇垂帘被无形利爪撕开,露出空空如也的宝座——本该端坐其中的金母,竟是团裹着霞帔的魔气!
整个瑶池陷入死寂,随后炸开漫天符咒。
云蘅趁机拽着陆砚之跃上惊惶的青鸾,却发现坐骑脖颈处钉着命格司的追魂钉。
她并指劈开钉帽,青鸾哀鸣着吐出一卷染血的帛书,正是今日金典的流程密录——末尾朱批赫然是金母三百年前的字迹:"若见赤蛇映月,当诛其主祭天。
"陆砚之忽然按住剧烈抽痛的太阳穴,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自己身着冕服站在瑶池中央,脚下法阵用神血绘着二十八宿;金母将玉如意刺入他丹田,抽出的却是半截焦尾琴弦..."抓紧!
"云蘅操纵青鸾躲过雷箭,发现司法殿方向升起十二道锁链。
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本《天律》竹简,书页翻动间,他们周身的空间开始坍缩。
陆砚之怀中焦尾琴突然自鸣,琴弦勾住最近的天枢星,硬生生在结界上撕开裂缝。
两人坠入观星台时,云蘅的耳坠撞碎了浑天仪外壳。
流淌出的不是星砂,而是散发腐臭的黑血。
陆砚之抹去脸上血污,突然指向紫微垣星图:"你看!
"原本恒定的帝星位置,此刻悬浮着半块血玉镯碎片。
云蘅飞身去取,碎片却突然融化,在星图上勾勒出地府方位。
更令她心惊的是阎罗殿虚影中,竟显现出金母被缚在往生镜上的画面——镜面裂纹正好拼成"陨仙台"三字。
观星台突然倾斜,他们顺着星砂滑向无底深渊。
云蘅召来灵蝶照明,发现西壁刻满太古雷纹。
陆砚之的指尖抚过凹凸的文字,竟不自觉地念出音节:"...以琴为引,以情为祭...""这是弑神咒!
"云蘅猛地捂住他的嘴。
最后一个音节仍在深渊中回荡,激活了沉睡的雷兽浮雕。
十八尊石像眼中射出紫电,云蘅扯落发带抛向空中,三千青丝暴涨成网兜住雷电。
发丝焦糊的气味里,她望见陆砚之背上的魔纹正在吸收雷光。
深渊底部传来锁链断裂声,被囚禁的蜃龙冲破封印。
云蘅将陆砚之推进龙骨缝隙:"数到七息就往外跑!
"自己则迎向龙息跃起,腕间残镯划过龙目,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色箴文——"破军现,紫薇黯"。
蜃龙痛极甩尾,击碎了藏有命簿的琅嬛阁。
十万卷天命书页纷飞如雪,云蘅在其中一页瞥见自己的画像,批注却是"应劫而殒"。
陆砚之突然从龙腹下冲出,抱着她从破碎的琉璃穹顶坠落。
下方等待的,是旋转如巨口的陨仙台。
"相信我。
"陆砚之突然吻上她眉心,这个动作唤醒某种古老契约。
云蘅灵台中浮现上古战场画面:自己作为补天石镇守阵眼,而陆砚之前世的白袍仙君,正是用这个吻将毕生修为渡给她。
陨仙台的罡风撕开皮肉,陆砚之却露出笑意。
他心口的赤蛇咒印突然活过来,顺着相触的肌肤爬进云蘅体内。
剧痛中她听见魔尊的嗤笑:"好一对痴儿女,且看你们能挣扎到几时..."坠落戛然而止。
云蘅睁开眼,发现身在月老殿的姻缘树下。
满树红绸正在自燃,灰烬里浮现出她与陆砚之缠绕的命线。
最粗的那根红线中间,赫然系着从瑶池消失的金母凤钗!
"原来如此..."云蘅咳出血沫,终于明白金母早己被制成傀儡。
她斩断凤钗上的傀儡丝,陆砚之突然剧烈抽搐——那些丝线另一端,竟全部扎在他的仙骨之中。
月老殿外传来天兵脚步声,云蘅捏碎最后的花信铃。
铃铛里封存的惊蛰雷炸开时空裂隙,她抱着昏迷的陆砚之跳入漩涡。
最后一瞥中,她看见真正的金母被冰封在姻缘树根部,手中紧握着半块染血的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