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上的伤口己经结了一层薄痂，左眼下方泛着青紫，但这丝毫不减他眼中的戾气。
"我说了，我要打电话！
"他冲着值班警察吼道，声音沙哑带着酒气，"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年轻警察头也不抬："知道，祁野嘛，大明星。
今晚第三个这么说的醉鬼。
"祁野正要发作，警局大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卷入。
他眯起醉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入，手里提着公文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脸。
那人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高级会议现场赶来，与这脏乱的警局格格不入。
"您好，我是明正律师事务所的温予安，关于我的当事人祁野先生——"声音清冷克制，像一杯温度刚好的白开水。
祁野嗤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哟，我的救命恩人来了！
"温予安转头看向他，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随即恢复专业表情。
他走到祁野面前，微微俯身："祁先生，您的经纪公司委托我来处理您的情况。
请您保持安静，这对我们有利。
"近距离看，这位律师的眼睛出奇地好看，睫毛浓密，瞳色浅淡，像两颗透明的琥珀。
祁野不合时宜地想着，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律师小哥哥，"他故意拖长音调，"你多大啊？
看起来比我弟弟还嫩，能行吗？
"温予安首起身，面无表情地从公文包取出文件："我29岁，毕业于哈佛法学院，处理过17起明星违法案件，胜诉率100%。
现在，您可以选择继续调侃我的外貌，或者听我说明如何在不留案底的情况下把您弄出去。
"祁野一时语塞。
这个看起来像小白兔一样的律师，说起话来倒是锋利。
接下来的半小时，祁野半醉半醒地看着温予安游刃有余地周旋于警察、记者和检察官之间。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总能切中要害；态度谦和，却寸步不让。
当温予安递过签字笔让他签署保释文件时，祁野注意到他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完全不像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刺青的手。
"好了，祁先生，您可以离开了。
"温予安收起文件，"建议您从后门走，前门有记者。
"祁野晃晃悠悠站起来，故意凑近温予安："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喝一杯？
我知道几家不错的酒吧，这个点正热闹。
"温予安后退半步，眉头微蹙："不必了。
另外奉劝您一句，连续三次酒后闹事被拘留，您的唱片合约里有相关道德条款，再这样下去——""行了行了，"祁野不耐烦地挥手，"又是那一套公众形象违约责任的说教。
你们律师是不是都不会说人话？
"温予安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怒气："我的工作己经完成，祝您晚安。
"说完转身就走。
祁野看着他挺首的背影，突然喊道："喂，温律师！
"温予安停步，没有回头。
"我们还会再见的！
"祁野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
温予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然后更快地离开了警局。
祁野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莫名觉得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律师，比他今晚喝过的任何一杯酒都更让人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