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只鸭
林公子唇线紧绷，传音自所有人的神台：他只要能力尚在，你必无安生之日。
云晓娇张口要答，却抵不住身体的疼痛，一丝红血自嘴边溢出。
即便如此，云晓娇依旧含血轻言：“他伤我，我定罚，合因果。
废他，不是我定的罚，不合因果。”
云晓娇内心是有几分忐忑的，她并不确定林公子会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毕竟，两辈子里，这她是第一次向林公子提要求。
林公子愣了一下，将施法的手放了下来，公鸭嗓的脉络回到了他的体内，但人却仍旧维持着冰雕的形态。
“晓娇，”林公子放下的那只手微微转动着，一股冷蓝色的冰流开始围着云晓娇打转，“是我的疏忽，以为你能自愈的。”
林公子话音刚落，冰流消失，云晓娇身上的痛楚也一同消失了。
冰雕里的公鸭嗓，愤恨的看着这一幕，林公子明明有办法的，为什么？
为什么不用冰流救自己？
他以为给了自己一棵破草，就可以抵消他让自己压队，从而丧命的事情吗？
想让他死？
不可能！！！！！
公鸭嗓的眼睛越发火红，冰雕之中被熄灭的火焰隐约有复苏之意。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公鸭嗓身上的灰黑色气体，这股气体在吞噬林公子的冰雕，且愈发浓郁。
火系老者发觉后，言语急切，“公鸭嗓身上怪气竟可以吞噬林公子的冰雕！”
他无视云晓娇，连忙上前，“请林公子快做决断！
不能再拖了！”
云晓娇顾不上查看突然被林公子治愈的身体，立刻正对着公鸭嗓，娇娇的声线被她喊得生脆，“我可以把蛋给你！”
这时候的怪气，别人不了解，但重生的云晓娇还是有点了解的，公鸭嗓只是心绪不定了。
果然，云晓娇说完话，公鸭嗓身上的异常就如潮水般退去了。
公鸭嗓的眼神中带有几分疑问，似乎在问云晓娇说得是真的吗？
公鸭嗓和云晓娇的交集也就这几天的事，但也不妨碍公鸭嗓对云晓娇的认知。
在公鸭嗓心里，云晓娇固然弱小，但她想要活下去的那颗心，从不比自己弱，她没理由会这么老实的把蛋给自己。
云晓娇看懂了公鸭嗓的眼神，“真的，不过你得把蛟草给我。”
如果这是上一世，云晓娇确实不会将蛋就这么拱手让人，毕竟当时的她还指着这颗蛋变强活命的。
但是重生的云晓娇就不一样了，她清楚的知道这颗蛋是没办法帮她变强的，太弱小的人配不起强大之物。
她有心守蛋，这颗蛋却未必会在乎。
不等公鸭嗓反应，云晓娇就面向林公子，语调平缓。
“您让公鸭嗓压队，再加上我入云境时的犹豫，才导致这么多人里面只有公鸭嗓被怪气沾染。”
对于说服眼前的男人，她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也就没那么难了。
云晓娇言语中带着点坚定的意味，继续说道。
“您用蛟草补偿他，我用这颗蛋补偿他。
他欺我，用他的蛟草补偿我。
如此因果便算结束，您觉得怎么样？”
火系老者插嘴，“不怎么样。
以往被怪气感染的凡人，都是内脏慢慢腐化而死。
从未见过他这样外化，且具有攻击性的。
怪气要是再从他体内溢出，死的就是我们了！”
云晓娇没想到火系老者会临门插一脚，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当起了隐形人。
她很清楚她只要提醒一句‘林公子灭不了怪气’，就完全可以解决掉这个局面，但她改主意了。
一条人命的因果报应和一群人的性命，她想知道这时候的林公子会怎么选。
把公鸭嗓杀掉，然后再应诺给人家一块大宗祠堂的牌位？
云晓娇适时的当起了背景板。
周遭的凡人开始议论纷纷，有赞成火系老者的，也有不赞成火系老者的。
只有一小部分凡人在思考着公鸭嗓身上的怪气。
怪气为什么会突然溢出公鸭嗓的体内，开始吞噬冰雕保护公鸭嗓？
既然己经开始吞噬冰雕了，又为什么会突然停止吞噬，缩回公鸭嗓的体内？
难道这一切是公鸭嗓控制的？
还是说和云晓娇有关？
林公子自然也在思考这些个问题，如果公鸭嗓真的能控制得了怪气，那......但林公子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公鸭嗓到现在都还惦记着云晓娇的那颗蛋，他能控制怪气的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
有了决断的林公子，面无表情的启口：“林某无法完全消灭怪气，”众人恍然大悟，确实，如果林公子有办法完全消灭怪气的话，他也不会和大家伙待在一块了。
毕竟，当初是还是云晓娇帮林公子净化的怪气。
可有人不死心，“林公子说无法完全消灭，那就是有办法部分消灭咯？”
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一句话，可是一连得罪了两个大佬，立刻便缩进了人堆里。
林公子好像没有听见这问话，朝着云晓娇点头，自顾自的接着说：“而且晓娇说的有理。
不知公鸭嗓是否愿意将蛟草给晓娇当做补偿呢？”
说罢，林公子就抬手往公鸭嗓的方向望去，他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想把公鸭嗓的冰封解除掉，让公鸭嗓来答话。
可林公子手抬到一半，像突然想起什么，将目光锁定在了火系老者身上，“他毕竟是你们村部的凡人，林某能做的有限，对于是否解封公鸭嗓，你们的意愿是？”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于火系老者，最让火系老者头疼的目光，自然是来自于冰雕的那一道。
此刻的火系老者，真的是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深知自己今天要是真在这拍了板，明天的太阳那可就难见了。
火系老者将心中的诸多情绪压下，慈祥二字瞬间堆上了脸，故作大方状的看向大伙，“林公子果真是深明大义，大伙表表态，可不能辜负了林公子这番愿听众言的心啊！”
能走到这里的，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但也不是谁都能明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
可即便如此，首觉也在告诉他们，此刻不宜出声。
凡人们一个个低头不语，均是一副鹌鹑样。
沉默并不会让火系老者尴尬，毕竟沉默也是一种意愿，不是吗？
至于这种意愿，代表的是赞成解封还是不赞成解封，那就看林公子怎么理解了。
火系老者笑意盈盈的摊开一只手掌，指尖向着凡人的方向展示着，“林公子，这就是我们的意愿。”
对于如此含糊的语言，林公子没有追问，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如此，便解封吧。
毕竟林某是因他欺晓娇，才冰封的他。
既然晓娇选择要他的蛟草作为补偿，而非废了他的能力，那林某自然是没理由再封着他了。”
说罢，林公子抬手一挥，公鸭嗓便恢复了人样，身上更是无一点被冰封后的不适之处。
对此，解封了的公鸭嗓很是感激。
他一膝盖就跪在了地上，对着林公子就是一通恭维，什么马屁话都说了出来。
林公子象征性的回了一堆文绉绉的话语，总结概括一下就是：感谢什么的他心领了，但话你就别说了。
公鸭嗓一听，忽略了让他闭嘴的意思，麻溜的就开始顺杆往上爬：“小人染上怪气，日后定死得面目全非、鸡犬不宁，林公子如此满腹仁心，小的又怎能让林公子目睹如此残忍的画面呢？”
此话一出，林公子认真的打量起公鸭嗓，公鸭嗓这是在威胁自己？
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的林公子平淡的回了句：“是吗？”
公鸭桑连忙跪爬向前，眼中万分虔诚：“对的，对的，只要林公子用冰流把小的治一圈，小的定不会被怪气折磨至死！”
林公子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不显，“抱歉，林某这刚练成的冰流对治疗怪气无用。”
公鸭嗓无法分辨这句话的真假，可他也知道林公子此话一出，他若再继续纠缠，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的。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更何况别说一千了，他连十都杀不出来。
最后公鸭嗓也只能强颜欢笑的向林公子表达着没关系。
两相敷衍过后，林公子的余光瞥见了云晓娇，背景板云晓娇终于被人想起来了。
林公子将云晓娇的看戏状态，解读成了唯唯诺诺，“晓娇，你不必如此小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公鸭嗓要是还欺负你，来找我便是。”
云晓娇心生无奈。
很好，这下火烧到她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