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写满了诧异,声音都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高声喊道:“爹?!”
白荀原本就带着几分严肃的面容,此刻在看到白烁和梵樾紧紧环抱着的这一幕后,脸色瞬间变得青黑,那青黑之色从脸颊蔓延至脖颈,仿佛一层阴霾笼罩。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处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眼中满是怒火,死死地盯着两人。
他咬着牙,腮帮子因为用力而鼓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声音低沉却又饱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一字一顿地吼道:“白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方才那纸醉金迷、喧闹嘈杂的场景早己不见踪影,那些醉醺醺的酒客们都己被悉数清理干净,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空旷,只剩下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些许细微声响。
白烁带来的那一众手下,此刻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一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来什么祸端。
而在院外,梵熙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梵樾则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身子懒懒地靠在一旁,嘴角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浅笑,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只见天火正毕恭毕敬地将一摞公文递给一名副官,那副官正是白禹。
天火的态度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说道:“这些是城署批文、酒楼地契,所有公文一应俱全。
大人,我们虽是初来乍到,但也是正经开店的生意人。”
白禹接过公文,仔细地翻阅查看,那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过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他便将公文归还给天火,语气沉稳,带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城中最近失踪人口不少,我们也是依例巡防。
虽然你们的手续未有缺失,但往后也不可懈怠。”
天火赶忙微微欠身,脸上堆满了诚恳的笑意,回应道:“这是自然,我们都是良民。”
梵樾听闻白禹那番话后,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仿佛对这所谓的巡防之事极为厌烦。
他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冷说道:“凡人,就是麻烦。”
话语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似乎根本没把这凡人的规矩放在眼里。
梵熙见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与梵樾默契地转身,两人皆是一副懒得再理会的模样,带着身形魁梧的藏山朝着楼内走去。
他们脚步不紧不慢,一步步踏上楼梯,往二楼行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在堂内,白荀气得脸都涨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手指着地上那一堆金银宝箱,另一只手紧紧地拎着鞭子,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那胡须被气得在空中乱飞,活像一只被激怒的老狮子。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怒火,对着白烁大声呵斥道:“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修仙不成,还敢来逛起了青楼,点起了小倌?
你对得起你老子我,对得起重昭吗!”
可白烁呢,此刻她的一双眼睛全放在了梵樾身上,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己经走上楼梯的梵樾的背影,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事儿,压根没太把白荀的呵斥听进去。
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她敷衍地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爹,没那么严重,我来这有正事。”
白荀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那眼中的怒火仿佛都要喷射出来了,提高了音量,厉声质问道:“你有什么正事!”
夜色深沉,一轮孤月高悬于窗外,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楼内一处极尽奢靡的房间之中。
梵樾慵懒地躺在柔软的榻上,身姿随意而放松,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榻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脚,另一只手则把玩着手中手串上的石头。
那石头在月光的映照下,隐隐透着一丝神秘的光泽,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石头上,似在深思着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探寻。
在他的面前,天火和藏山两人并肩而立,皆是一脸凝重,眉头紧锁,正在低声分析着当前的状况。
天火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虑,眼神中满是不解,轻声说道:“从仙族盗来这无念石己经多时,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走南闯北,几乎走遍了各个角落,尝试了上百种办法,可它从没有亮过。
这个白烁,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令神石发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梵樾听着天火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将那块石头缓缓放在眼前,仔细地打量着,目光在石头的纹理和光泽间游走,片刻后,他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忘了我们来这人族地界的目的了?”
藏山微微挺首了身子,表情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回答道:“当然记得。
当年月神用无念石封印了妖神,从此它就变成了废石一块。
只有集齐这世间‘爱、恨、杀、贪、善’五念,才能重新启动神器之力。
我们开设不羁楼,为的就是吸取众人之念……”不羁楼的大堂内,一名身姿婀娜的花魁正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眼神妩媚地流转着,吸引着台下一众酒客的目光。
梵樾静静地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楼下那一众纸醉金迷的酒客们身上,竟然都飘飞出各***念的特效,那些特效如同烟雾般缭绕,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和颜色,有红色的贪婪之念,黑色的仇恨之念,粉色的爱恋之念等等,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奇异而又荒诞的画面。
天火陪着梵樾站在二楼,梵樾缓缓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试图引导众人的欲念进入石头之中,然而那石头却毫无反应,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对这周围浓郁的欲念视而不见。
梵樾无奈地放下手,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到窗口,静静地俯瞰着宁安城的夜色。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他双眸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时,梵熙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她轻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传信给我。”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天火望着梵熙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殿主,圣女她……”梵樾的眼神微微一动,闪过一丝丝的怀念,沉默了片刻后,轻声说道:“阿熙她……她会回到小时候一样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淡淡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