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道!
你给我滚出来!
"竹扫帚"咣当"砸在香案上,惊得供桌后头那尊泥菩萨都抖了三抖。
我缩着脖子往功德箱后边挪,就看见师父趿拉着破草鞋从后殿窜出来,道袍领口还沾着半片咸菜叶。
"王大姐,有话好说嘛......""好说个屁!
"王婶叉着腰把账本拍得啪啪响,"上个月赊的二十斤白面,上上个月欠的八只老母鸡,还有上上上个月......"我数着手指头算日子,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被街坊堵门了。
自打半年前被这老道从河里捞上来,我算是看明白了——清风观这破庙,香火还没灶膛里的灰多。
"小兔崽子!
"师父突然冲我瞪眼,"没看见你师父亲传的紫砂壶空了?
快去后山打泉水!
"我翻了个白眼。
什么狗屁紫砂壶,分明是去年庙会上套圈赢的粗陶罐。
刚要起身,王婶的笤帚尖就戳到我鼻梁前:"敢跑?
你们师徒今天不把账结了,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正闹得鸡飞狗跳,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鎏金车辕轧过青石板,朱漆马车稳稳停在观前。
车帘一掀,下来个穿织金缎子的胖员外,脑门油光锃亮能照出人影。
"敢问可是沈仙长当面?
"员外拱手作揖,腰间玉佩叮当乱响。
师父瞬间挺直了佝偻的腰板,广袖一甩仙风道骨:"福生无量天尊,正是贫道。
"我眼睁睁看着那撮咸菜叶子从他领口飘落,正巧掉在员外蹭亮的皂靴上。
胖员外嘴角抽了抽,硬是挤着笑脸递上烫金帖子:"家中小女夜夜惊梦,还望仙长......""好说好说。
"师父捋着山羊须,袖口一卷就把帖子收了,"只是这驱邪镇煞嘛......""纹银百两!
事成另有重谢!
"王婶的笤帚"哐当"掉在地上。
师父咳嗽一声,袖中突然飞出道黄符,"啪"地贴在我脑门上:"孽徒!
还不快给为师取法器来!
"我顶着符纸往后院跑,心里直打鼓。
哪有什么法器,上次做法事用的桃木剑早让我劈了当柴烧。
情急之下抄起墙角晾衣杆,顺手把晾着的破道袍扯下来往杆头一系。
回到前殿时,师父正对着员外家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