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定是江柔不小心。
这封婚书是她死乞白赖求来的。
怎么可能轻易就不要了。
郊外的园子总是无聊,带些小东西过去也是应该。
有了合理的解释,顾淮整个人放松下来。
感受到身边人情绪转好,宁淑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卧房。
落灰的首饰盒,空荡的衣柜。
没有一丝女主人的痕迹。
看来这三年,顾淮对这个替身并不好。
他的心思,还是放在自己身上。
她满意江柔的识趣,也满意顾淮的忠心。
所以当手下探子问她要不要除掉江柔时。
她难得大发慈悲抬抬手
“罢了,饶她一命”
躺在床上的顾淮一闭眼都是那封碎掉的婚书。
和那天下午江柔面无表情的脸。
和离书,碎掉的婚书。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
他想问个清楚。
吩咐去郊外的小厮还没回来。
他心乱如麻。
仿佛是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
一旁的宁淑轻轻抱住了他。
“睡不着吗?”
他收敛心神,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吵到你了?对不起。”
两人正你侬我侬,门口小厮来报。
“将军,夫人,夫人她没去郊外的院子。”
闻言他目光凝滞,眼中带着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惊愕。
江柔居然没听他的安排。
那她去了哪儿?
门外响起惊雷,随之而来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么恶劣的天气,她一个弱女子乱跑会不会有危险?
来不及穿上鞋袜,他拿起佩剑就要出门去寻。
可身后宁淑的尖叫阻止了他的脚步。
她一直害怕雷雨闪电。
幼时他总会捂住她的耳朵把她揽在怀里。
偏偏这次她不要他陪,委委屈屈低下头
“顾哥哥,你去寻江姐姐吧,我没事的,熬过这一夜就好了。”
他见不得她委屈,也见不得她落泪。
放下手中的佩剑,他把宁淑拥入怀里轻轻拍打着。
怀里的人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抬起头与他说起三年来她和亲的不易
“那里人大多数野蛮,说是送我和亲,不过是人质。”
“他们并不看重我,父皇给我带去的那些下人第二天都被杀了。”
“那时我第一次看见满地鲜血,他们警告我,如果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在那里我时常会做梦,梦到顾哥哥穿着盔甲带我回家。”
“好几次我都想死了算了,可是一想到你,我便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说到话尾,已带了三分哽咽,身躯微微颤抖着。
宁淑心里明白,若想一个男人永远对她好。
那便要让她永远对自己内疚。
当年的事是顾淮心中的一个结。
这三年她用江柔把这个结越缠越紧。
果然,他眉头紧锁,眼神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无用,害你等了三年。”
她抚平他眉间的皱纹,想要凑近他吻上去。
可是却被他轻轻躲开,不经意间他碰掉了床沿上的护身符。
这是江柔去寺庙里修行了半个月替他求来的。
在战场上他不信这些东西,
所以被他随手扔在一旁。
山上的和尚跟他说
江柔很虔诚。
这护身符一年只有十枚。
为了这最后一刻她每日休息不到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佛堂诵经。
当时他还在心里嘲笑了她。
觉得她像个***,什么都信。
如今看到这枚平安符的他心情复杂。
即使身边躺着是他的青梅竹马,
是他想念了三年的女人。
是他浴血征战的期望。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江柔。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护身符。
不自觉间呢喃出在心中呼唤的名字
“江......柔”
宁淑显然听到了这个名字。
她死死盯住他手里的护身符。
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不用想,这个护身符肯定与江柔有关。
不过一个物件,便让顾淮失神喊出她的名字。
是自己小看江柔了。
当初选择江柔她看中的不仅仅是相似的外貌。
还有贫困的出身。
轻贱的平民,怎能比得过她这个尊贵万千的公主。
对于顾淮,她势在必得。
所以她不会承认,顾淮心里已经有了江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