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挠声变成了有节奏的敲击——三长两短，重复三次。
这是他小时候和母亲的秘密暗号。
"妈...？
"这个字眼不受控制地滑出嘴唇。
敲击声戛然而止。
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门缝下缓缓渗入的暗红色液体。
柯久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书桌。
桌角一个生锈的音乐盒被碰落在地，盖子弹开，《摇篮曲》走调的旋律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音乐声中，门把手开始缓慢转动。
柯久冲向窗户，却发现原本破碎的玻璃完好无损。
他抡起椅子砸向窗玻璃，椅子却穿过了玻璃，如同穿过幻影。
窗外的景象也变了——不再是雨夜的花园，而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一个背对他的女人正在摇椅旁的地板上痛苦挣扎。
那是1985年9月15日，他母亲死亡的夜晚。
"不..."柯久踉跄后退，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转身，一具穿着白色睡裙的无头尸体站在他面前，脖颈断口处蠕动着黑色线虫。
尸体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衣柜。
衣柜门无声滑开，里面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张人脸。
最前排的罐子上贴着标签：柯久，7岁。
手机突然再次响起。
柯久机械地按下接听键，这次是他责编林夏的声音："柯久？
你发给我的录音档是什么鬼东西？
全是尖叫声和...咀嚼声？
你还好吗？
""录音？
我没发过..."柯久说到一半顿住，他背包里的录音笔确实亮着红灯，正在工作。
他颤抖着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先是一段沙沙声，然后是他自己的声音："妈，别去地下室..."接着是女人的尖叫、重物倒地的闷响，最后是一个孩童诡异的笑声："现在我是柯久了。
"录音笔从柯久指间滑落。
衣柜里的玻璃罐开始剧烈晃动，那些漂浮的人脸同时睁开了眼睛。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柯久绝望地环顾西周，发现墙角的地板有一块微微隆起。
他扑过去掀开地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狭小通道——童年的记忆突然闪现：母亲总说那里是捉迷藏的"秘密基地"。
柯久钻入通道的瞬间，房门被推开了。
他不敢回头看，只能在狭窄的通道里拼命爬行。
通道向下倾斜，最终通到一个潮湿的地下室。
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一张铁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那是被塑料布层层包裹的尸体，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戴着柯久母亲的手链。
床边散落着几个空玻璃罐，其中一个标签上写着"柯久，27岁"。
塑料布突然蠕动起来，里面传出沉闷的声音："儿子...救我..."柯久瘫坐在地，手电筒照向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穿着他童年的睡衣，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剪刀。
"你终于来找我了，"男孩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我等了二十年。
"地下室的门在柯久身后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