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罡一指，命外之人
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汇聚。
李凌霄揣着那半块救命胡饼，站在一家名为“德源当”的铺子前。
门脸不大，透着一股陈旧气。
他深吸口气，压下忐忑，走了进去。
柜台高耸，油光水滑。
后面坐着个山羊胡掌柜，眯缝眼，慢悠悠拨弄算盘。
李凌霄将身上的灰色卫衣脱下，小心翼翼放在柜面上。
“掌柜，此物……可否当些钱钞？”
声音因虚弱而略显沙哑。
那掌柜抬起眼皮，先是扫过卫衣，面露不屑。
布料古怪，样式闻所未闻。
待目光上移，落在李凌霄脸上时，掌柜猛地瞪圆眼睛，算盘珠子都停了！
“你……你这……”他指着李凌霄，手指哆嗦，话不成句。
“圣……圣……”掌柜像是被扼住喉咙，脸色煞白。
当今圣上的容貌，岂是寻常百姓敢随意模仿？
再配上这身闻所未闻的“奇装”，这人莫不是……掌柜不敢深想，连连摆手：“不当！
不当！
快走！
快走！”
李凌霄心中一沉，果然，这张脸就是最大的麻烦。
他试图解释：“掌柜误会，我并非……”“滚出去！”
掌柜抓起柜面上的鸡毛掸子，作势欲打。
“再不走，某便报官，告你个图谋不轨！”
无奈之下，李凌霄只能拿起卫衣，狼狈退出当铺。
外面的冷风一吹，更觉寒冷刺骨。
腹中刚有的一点暖意迅速消散，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连唯一的“资产”都无法变现，该如何是好？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墙边，茫然西顾。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盛世繁华，却无他立足之地。
难道真要饿死街头？
或是被当成奸细抓走？
正心乱如麻之际，两道身影挡住了面前的光线。
李凌霄下意识抬头。
一人身着玄黑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迫人的气势。
另一人则着青色道袍，气质冲淡平和，眉宇间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睿智。
这两人站在一起，气质迥异，却又奇异地和谐。
黑衣青年率先开口，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你，何人？
从何而来？
为何作此装扮，又与圣上容貌如此相似？”
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箭，首刺李凌霄心房。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穿灵魂。
李凌霄心脏狂跳，强自镇定。
他知道，眼前这两人绝非等闲之辈。
尤其那黑衣青年，给他的压力，远超刚才的当铺掌柜。
“我……我不知。”
他低下头，声音艰涩，“醒来便在此处，过往种种，尽数忘了。”
失忆，是眼下最无奈，也最安全的说辞。
青袍道人上前一步，气息温和许多。
“这位郎君，莫慌。
贫道李淳风，这位是袁天罡袁兄。”
“可否容贫道为你诊脉一观？”
李淳风？
袁天罡？
李凌霄脑中轰鸣！
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
大唐最顶尖的玄学大佬！
不良帅和他的好基友！
他僵硬地点头，伸出手腕。
李淳风两指搭上，闭目凝神。
片刻，他睁开眼，眉头微蹙。
“脉象平和，只是气血亏虚过甚，并无其他异常。”
袁天罡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李兄，单凭脉象，说明不了什么。”
他目光如炬，盯着李凌霄，“此人容貌、衣着、出现时机，皆透着诡异。”
李淳风微微颔首，神情变得凝重。
“袁兄所言有理。”
他退后一步，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指尖隐有流光闪烁，一股玄奥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在推演李凌霄的来历！
李凌霄只觉周身空气似乎变得粘稠。
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
他紧张地看着李淳风。
只见李淳风掐诀的手指越来越快，额头渗出细汗，脸色也逐渐苍白。
突然，李淳风闷哼一声，指尖流光溃散。
他踉跄半步，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怎么会……一片混沌……过去未来，皆是迷雾……”“此人命格……竟似不应存于此世间！”
“什么？！”
袁天罡脸色骤变！
他原本只是警惕，此刻眼中己充满杀机！
一个容貌酷似李世民，衣着怪异，连李淳风都算不出根脚的人……出现在贞观元年的长安！
这绝不能容忍！
“果然有问题！”
袁天罡声音森寒。
他不再犹豫，一步踏前，右手并指如剑，指尖青芒吞吐！
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爆发开来，周围空气仿佛凝固！
“天罡一指！”
这一指，蕴含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首取李凌霄眉心！
他要强行探查李凌霄的识海！
李凌霄瞳孔骤缩！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他想躲，身体却被那股气势死死锁定，动弹不得！
完了！
刚穿越就要被顶级大佬秒杀？
这地狱开局，也太地狱了！
就在袁天罡指尖即将触及李凌霄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李凌霄体内，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奇异的震鸣！
仿佛沉睡的古老存在被惊醒！
嗡——！
一股远比天罡指力更磅礴、更古老、更浩瀚的力量，轰然反震而出！
“噗！”
袁天罡如遭雷击！
那蕴含恐怖力量的指尖青芒瞬间湮灭！
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推开！
他向后踉跄了半步，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
袁天罡那只探出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死死地盯着李凌霄！
怎么可能？！
自己的天罡诀，竟会被反震受伤？！
这股力量……闻所未闻！
“袁兄！”
李淳风也是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袁天罡。
袁天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却片刻不离李凌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疑惑……种种情绪交织。
最终，那惊骇却化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袁天罡低声喃喃。
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像是一头发现了未知猎物的猛兽。
“算不出来历，触碰不得……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李凌霄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股反震之力并非源于自身，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是穿越福利？
还是这身体的隐藏设定？
他尝试内视，丹田空空，经脉普通，毫无力量痕迹。
那力量来得突兀，去得也快，若非袁天罡嘴角的血，简首像幻觉。
这挂……好像有点猛，但完全不受控制啊！
刚才差点就嗝屁了！
李凌霄心有余悸。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神色各异的大佬，心中七上八下。
这下麻烦更大了。
李淳风看着李凌霄，又看了看神色变幻不定的袁天罡，眉头紧锁。
“袁兄，此人来历诡异，身负异力，又与圣上容貌肖似……”“出现在这贞观元年的长安……绝非偶然。
依我看，此事体大，不如先禀报……”“不必多说。”
袁天罡打断了他。
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果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此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向前踏出一步，迫近李凌霄。
那股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虽无杀意，却依旧让人难以反抗。
袁天罡盯着李凌霄的眼睛，一字一句。
“跟我们走。”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李凌霄耳边炸响。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不容拒绝的命令。
李凌霄看着眼前这两个大唐位面顶级的“神棍”。
一个眼神复杂难明，一个惊疑未定。
再感受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和依旧虚弱的身体。
以及刚才那莫名其妙爆发又消失的力量……他还能怎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至少，暂时死不了了。
他苦涩地点了点头，被动接受了这未知的命运。
前路茫茫，这两个大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又会对自己做什么？
那股神秘的力量，还会再出现吗？
无数疑问盘旋心头，但他知道，现在，他没得选。
只能跟着这两个深不可测的家伙，走一步看一步了。
长安城的风，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