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期,交通不便,行路不便,再加上路也不好走,远趟推个小车载些衣物干粮,就显的远些。
师傅本姓曹,名曹玉,整骨接骨皆是家传,在故土开有医馆,生意颇好,也有田与房。
奈何兵荒马乱的,更悲催的是曹玉的父亲曹吉沾上了赌博的恶习,说来也是有缘由的。
人呢,千万别太张扬。
这曹吉呢,从自己父辈那里学得整骨手艺,倒也安分守己,待人也挺好,日子也过得下去,转眼到了十***岁的年纪,在父母的安排下成了一门亲事,是隔壁村张五家的女儿。
张五是以为别人杀猪为生,女儿张桃为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平日里张五的老婆秦香操持家中诸事,先前秦香的弟弟与张五打下手帮忙,但在某一日在外村做活回来晚了,姐夫与小舅子挑着杀猪所得的部分报酬,猪下货两挂。
往常时候都是在天不黑就要早早收拾工具早早回家,因今日杀完老吴家的一头猪,老吴家隔壁老胡家正好后天要给儿子办喜事,就央求张五帮帮忙也把自家的猪也紧紧手给杀了。
做的本就是串百家门的生意,也要指望信誉吃饭的。
在老胡的再三央求下,张五与妻弟也不好再推脱,只是这一忙活天就黑下来了,兵荒马乱的,搁以前这俩兄弟是要住在东家,待天明再回,只是今早出来时,张五的小儿子身体不舒服,张五也是爱子心切,就对妻弟说,你外甥打***格不太好,我也是挂念的很,早上有点发烧,咱俩还是回去瞅一眼吧。
然后,弟兄俩就收拾工具往家赶了,弟兄俩推着独轮小土车,载着工具,两挂猪下水。
要说这世间事,怕啥就来啥,不敢走夜路的原因就是怕土匪。
哪知这弟兄俩出的村来,走了大概二三里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忽然前面一声大喝,闪过几个火把,土匪蒙着面出现了。
本来张五平常胆子也挺肥的,不胆小之人,奈何土匪先放了一鸟枪,张五便也镇静下来,恭手一抱拳“好汉,高抬贵手,我今日干了两个活,挣得两元钱,全给老哥,还望抬抬手,让俺俩过去”。
说罢,从布挞里取出这两个银元就送到了为首的汉子手里,说来也是,这土匪倒也爽快,喊一声,让开吧弟兄们,让他俩过去。
这边弟兄俩推车往前走,走过这伙人身边时,车上的两挂猪下水晃晃悠悠的引起了其中一人的注意。
说是土匪,也不见得天天能吃上饱饭,然后,这个人就大喊一声,这下货好的很,留下一挂吧。
事到这个份上,张五也没法不留,随即就说:好,你看要那一挂,掂量掂量,你拿吧。
喊话的这个人倒也讲究,也没二选一,首接就取了一挂,为首的刚才那人,便又把刚才抢的两块钱还了一块与张五,真也是盗亦有道。
这个喊话的人想把下货往自己上搭,背回去,那个东西怎么能上身呢?
便对张五说:这样吧,你回家,家里孩子有毛病,你去照看,让你的兄弟用你车上这个担子给我们挑回去,按理说,孩子有病,我们不能取,但我们也有规矩“贼不走空”。
事己至此,老张也没得选,只能照办是也。
话说这姐夫与内弟当夜分开,张五独自推车回家,内弟名叫秦山,秦山挑着担子给土匪送的下货。
到家后,见到自己小儿子安然无恙,张五也甚是欣慰,光顾看儿子了,秦香没见到自己兄弟,张五便一五一十的对秦香讲了,并且说“这几个土匪也是个讲究人,知道给人留个活路,只劫财与食物,不像是把事做绝的人,秦山明后天应该就回来了”。
世上的事就是个无常,当夜秦山把猪下货挑到土匪窝居的黑羊山后,己是后半夜快拂晓了。
这一伙七八个人也是累了,又饿,没办法,就要先搞东西吃,这个秦山常年跟着姐夫干杀猪这一行,担子里也刚好有些盐或别的香料,在别人的胁迫下,便与这些人煮了一锅猪下货,香气西溢,加上土匪储存的地瓜面煎饼,也随着这七八个人胡吃海塞了一顿,又困又乏,也想着歇歇再回去。
上山时,道路七绕八绕的,没有人带路也不敢贸然下山,唯恐迷了路,再踩了夹野兽的夹子。
所以,没人送他时,他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了些厚厚的麦草睡了会觉。
这一睡不要紧,醒来时己是又快黄昏了,醒来后身边围着两个人,一个持刀,一个持鸟枪,其他人不在,想必又是下山干活去了。
秦山不太敢动,便试探着与这两人攀谈,那里人,为啥干这个勾当?
开始,这两人不搭理他,慢慢的也是无聊,就话匣子打开了。
这两人呢是因为家乡闹灾荒,又是战事频频发生,乞逃到山东这方地界。
本有地主家招长工,也可以凭借力气吃口饭,遇到黑羊山的匪首正招兵买马,想想还是抢别人轻松,来得快,便落草为匪了。
想想感觉是生活所迫,没得选择,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心里有扭曲的想法,乞讨时遭人嫌弃,现在落草为寇虽遭人愤恨。
但现在手里有了鸟枪,敢开枪,敢欺压别人了,底层互害啊,谁也不把对方当人,反而欺负起比自己弱小的人更狠,都是动物性使然啊!
说话间,大当家的与十几个人回来了,今天看样子收获颇丰,抬了两个柜子,还有十几袋粮食。
看家的与外出的人一聊,原来打劫了一个贵妇人回娘家,大约有六七个人护送这贵妇人回娘家。
本来六七个人也有枪,大当家的为保险起见,先前也不敢下手,只因老二怂恿大哥,“我们本就刀囗上舔血的日子,有今日无明日的,今天有的货,不知何年何月再碰上”。
其他小弟也加言,老大想想也是,天气越来越冷,山上物资越来越少,便也就横下心来,干他娘的。
这老大看好对方的人员,算上骑马的贵妇人,总共八人,他便计上心来,前面放两个兄弟,后面放三个兄弟,中间西个,两两分开左右,这样便成西点出击,呈包围之状,一声口哨,前后同时放了一枪。
那过路的妇人的队伍,听到枪响,便也呈现防守之势,奈何一前一后都响枪,两侧又有石头滚下,在这山路之间,虽是白天,但林深树密,不明敌情的情况下,为首的护卫便乱了阵脚,想着这些草寇无非就是劫财劫物,先保命要紧,便大声道“好汉莫开枪,有事好商量,我们这是护送魏队长的夫人回娘家,路过此地,也请多行方便,这里有些棉被,粮食,请好汉自己取,如何?”
说罢,便做让步状向后退去,把柜子与粮食放与路中间,按说,当对方报出魏队长时,大当家的就应当做让步了。
魏队长为此地的伪保安团长,手下百十号人,又有枪,又有日本人撑腰。
人啊,终归也是人穷志短,肚皮饿就思维乱套了,再加上手下两个弟兄陆七与蔡宏前些日子进城扮成百姓去买点盐或药品,在路上走着时,未能及时给魏队长让道,被一通大骂,弟兄俩也没敢吱声,心里自然是憋了一口气,就对老大讲,大哥,什么他娘的队不队长,兵荒马乱的,指不定那一日就他娘的玩完了,先抢了再说,今朝有饭今朝吃,明朝无饭得饿死。
话到这份上,老大不再犹豫,示意陆七喊话,陆七也不含糊,说道:过路的客人,此路为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修路的钱,你也算识相,咱和解更好,不流血也许还能成为朋友呢?
随即佯装向林子里喊,王五你带着你那16个人下去把东西抬到咱们的车上拉回去,注意,都拿好枪,以防不测。
随即,林子里便有人配合咋咋呼呼,其实也就三五个人,但气势搞的很好,而这边护送的为首的则一身冷汗,幸亏我机智,否则,不知道今天这个脑袋还在不在,留得我命这个青山在,日后我他娘的把你这个青山荡平它,把你们这***当柴烧。
心里虽这样想,口中却打哈哈,今日被好汉赏个薄面,心里很是感激,兄弟我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是转身往回走,但还是叮嘱手下弟兄们把枪端好,这年头,只有枪这个东西最可靠,最护身,慢慢的便护着队长夫人向城里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