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一把将小雨护在身后，军刀出鞘的"铮"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通风盖板突然坠落，一个黑影重重摔在地上。
"别过来！
"黑影发出沙哑的女声，"我不是它们......"手电筒光束下，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蜷缩在地上。
她左肩有一道撕裂伤，鲜血己经浸透半边衣袖，但伤口边缘没有感染者特有的黑色脉络。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挂着的证件——市立医院病毒研究所，苏瑶，副主任医师。
"医生？
"林默的刀尖没有放松，"怎么证明你没被感染？
"苏瑶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试剂管，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中微微发光。
"阻断剂......我能延缓病毒转化......"她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但我的剂量只够......再撑两小时......"小雨突然挣脱林默的手，从背包里翻出便利店顺走的酒精棉片。
孩子笨拙地按在苏瑶伤口上时，医生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这孩子......她的虹膜......"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簌簌落下的灰尘中，远处传来军用卡车的引擎声。
林默撬开配电室小窗，看到两百米外的十字路口，三辆装甲车正在构筑临时路障。
穿防化服的士兵挨家挨户破门，不是救援，而是用火焰喷射器清理建筑。
"是净化部队。
"苏瑶挣扎着爬起来，"他们接到命令......宁可错杀......"一声尖锐的哨响突然刺破夜空。
林默这才发现小雨不知何时爬到了窗边，她手里攥着的儿童哨子是便利店促销的赠品。
远处游荡的十几个感染者同时转头，以惊人的速度向声源冲来。
"跑！
"林默一手抱起小雨，另一只手拽起苏瑶。
他们撞开配电室后门时，最近的感染者己经扑到五米之内。
那是个穿睡衣的年轻女孩，但她的西肢正以反关节角度爬行，嘴角咧到耳根。
消防通道被杂物堵死。
林默踹开三楼住户的房门，迎面撞上一个正在啃食尸体的感染者。
军刀贯穿对方眼眶的瞬间，他看清餐桌上插着生日蜡烛的蛋糕——今天本该是某个人的纪念日。
苏瑶突然将阻断剂注射进自己颈部。
她的瞳孔骤然扩大，抢过林默的刀冲向阳台："跟我跳！
"二楼遮阳棚接住了他们。
落地的冲击让林默右腿一阵剧痛，但身后公寓楼里此起彼伏的破碎声催着他继续前进。
小雨被苏瑶夹在腋下，医生此刻跑得比运动员还快，阻断剂显然有***效果。
他们钻进地下车库时，林默终于发现异常。
小雨的右手手背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纹路，和苏瑶试剂管里的液体颜色一模一样。
孩子正用这种发光的右手，精准指引他们避开每一个有响动的角落。
"右转。
"小雨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声，"那里有辆钥匙没拔的救护车。
"撞开车库卷帘门的刹那，林默看到后视镜里映出骇人一幕。
三个感染者正在互相吞噬，融合成一团不断膨胀的肉块，表面凸起数十个没有皮肤的人脸。
最上方那张脸，赫然是刚才吹哨时看过来的睡衣女孩。
苏瑶猛踩油门，救护车撞飞路障冲上主路。
她突然抓住林默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记住这个频率。
如果我的心跳超过140，立刻打晕我。
"仪表盘灯光下，林默看到医生后颈的皮肤下，有东西在沿着脊椎蠕动。
"那些不是病毒。
"苏瑶转动方向盘碾过路中央的感染者，"是纳米级生物机械。
军方在北极冰层下挖到的东西......小雨可能是第一批自然适配者......"救护车突然急刹。
前方道路被燃烧的坦克残骸堵死，十几个戴防毒面具的士兵举枪瞄准。
领头军官掀开面罩，林默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张脸和他牺牲的战友一模一样。
"停车接受净化！
"军官的声带似乎受过伤，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否则格杀......"苏瑶突然打开远光灯。
强光照射下，所有士兵的影子都呈现出非人的扭曲姿态。
最前排的"军官"面皮下，隐约可见昆虫口器般的结构在蠕动。
"他们不是军队。
"苏瑶挂上倒挡，"是披着人皮的哨兵。
"轮胎摩擦地面的焦臭味中，小雨突然捂住耳朵尖叫。
她手背的蓝光脉冲般闪烁，与之呼应的是远处市中心升起的一道紫色光柱。
光柱中隐约可见巨型结构正在组装，像某种星际传送门正在成形。
林默的鼻腔突然涌出鲜血。
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一个画面：自己站在燃烧的城市废墟上，怀里抱着不再呼吸的小雨，而苏瑶正将注射器针头对准他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