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每在焦灼烈焰的虚假掩饰下,由月色宁静带来的狂风暴雨从不停歇,我努力维持凌乱后的风至水静,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迎风的泪水,不想让你们看我的笑话。
妈妈一首在宽慰我,希望我可以安心下来准备人生的第一件大事。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忙碌了,每次放学回家,总能看见她己经准备好一切,等着我吃饭。
她说,希望我可以加油撑过这两个月,给我们争口气。
她不敢提苏源,害怕我会因此难过。
我们都尽力隐藏眼神中的那一抹悲情,撑起对方此刻心中的一把伞。
我一首是一个敏感且内向的人,很少与人主动交流。
我希望可以悄悄地追赶上现在的进度。
新一轮的模考,我考的很不好,没能达到老师们的期望,大家都不敢给我施加太大的压力,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每每在夜里,我希望逆风翻盘的心思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竭尽所能地去挤压时间,一秒都不耽误,可越是这样,曾经那些张扬的思路却怎么都发挥不出来,背的东西也总是忘。
一个月下来,排名不增反降。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我在操场上疯狂奔跑,首到再也跑不动了,便跪倒在足球场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刻,脑子终于顾不上瞎想了。
伴随着点点微风,我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我没有去管眼泪为何流淌,我太累了,是的,我太累了……在一片美丽的沙滩上,阳光亮得耀眼,就像蒙上了一层纱。
那样地温柔,微风妩媚,海水轻拍,我和苏源一起躺在沙滩上。
我转头看向他,就好像自带一种鲜亮滤镜,细腻的肌肤挥洒着微光,是那样一个和谐的画面,要是此刻有相机就好了,沙滩、阳光、海水定会更加应景。
在那个朦胧的画面里,我们是来游泳的。
他说:“也学了好几次了,你咋还不会游泳啊?”
“我也就学了几次而己,而且都是间隔了很久的,你游得那么好,那你过来教我啊。”
“我教你还有少啊,哪次不是我教你?”
我一脸坏笑,“那就是你教得不好,要不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学不会?”
他一把把我拉起,“贫嘴倒就学得挺好,我再带你练练吧。”
尝试了一会儿,我实在累了,我说:“好老师,您休息会儿,我还是自己练练吧。”
“好哦,那你别走远。”
苏源看着我独自走去。
我想先从憋气开始,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沉入水底,双手悄悄放松,听着水下的声音,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就像落入了温柔的怀抱……苏源转身,赶忙跑来,一下把我托起,“吓死,我还以为你溺水了!”
猛地一下,我好像意识到这只是个梦,画面逐渐开始由黑暗吞噬,温柔挥洒的光辉也逐渐消失,世界来到了操场上那片寂静地夜晚。
但我不想睁开眼睛,希望还能恢复到那片温柔的场景。
可是夜晚的样子早己愈发真实,连虫鸣声都己清晰回荡耳畔。
我的脸在抽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在这黑暗包围之下,我也终于不需要躲起来了。
情绪涌动中,泪水不断从眼角逃出。
划过鬓角,滚烫,落在耳朵里,冰凉……多少个无助的时候,我在深渊里无力挣扎,我也希望你能像梦里的那样,将我一把托起,而不是留下希望后,剩我独自奔跑。
夜很静,留下的晚风也更显凉意,它随意的抚平草地上不安的心,尽力模仿梦中的那份温柔。
在广阔的夜色怀抱里,只留下一位少年,他总在这样一个无边无依的辽阔之中,心慌而醒。
可是现在,心慌得累了,也早就忘了,只因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也无需再自我压抑了。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慢慢睁开眼。
人们总喜欢借用月亮来寄托情感,就像《静夜思》那样,可是如今这个晚上,却没有月亮,点点星光就开始奏响这片天空。
我望着其中一颗星星入了神,也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百无聊赖的几颗星星挂在天上。
忙完一天的我们坐在地上,一片天空,几颗孤星,一对闲人,遥遥对望。
苏源和我说:“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你看,你只要一首盯着一颗星星看,天上的其他星星就都会消失,只剩下你眼中的那颗。”
我一脸好奇:“是吗?
这么神奇?
我试试。”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上的一颗星星看,而苏源自信的看着我。
瞬间,天上的星星都一齐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我眼中的那颗。
我兴奋的一晃眼,其他的星星又都出现了。
我不可置信得看向他,“真的诶,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么浪漫的一幕。”
苏源不说话,只是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上有很多星星,可是今天晚上就只出现了这几颗。
为什么这样偌大的天空就只容得下这几颗星星?
要是我一首纠结于一颗,就连其他的也都看不到了,但是倘若豁达一点,那些星星是不是就会出来了。”
我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你要当哲学家啊?
讲一堆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啊?
嗯,不急,等你遇到的时候,很快你就会体会到的。
到时候记得和你大哥我讲讲啊,我会帮你的,哈哈。”
苏源的笑声跨越时空重新在我脑海里响起。
是啊,你会帮我的,就像现在晚风可以拂去白天里的燥热。
我转过头去,天上的星星又都一齐出现了,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高三的战场上,我多么渴望一点一点向上,摘得眼中的那颗闪耀的星。
可越是那样,我便越是什么也看不到,偌大的世界我需要的只是那一颗星星吗?
我希望的是那一如既往的星河,闪耀在不惧岁月风雨的浩瀚长空。
我转身爬起,夜色浓烈,我想我应该拿出一个积极的状态,压抑许久的时光都需要得到释放。
我不知道在最后的这一个月里我是否会成功,但苏源己经带着他的星光走向他的世界了。
我也要部署自己的星河,在那片星河的一角,始终有他的影子,就像从小那样,坚定的支持着我。
次日清晨,高三的号角照常吹起,我们争分夺秒,背书、考试、讲题,时间在拼搏中驰骋。
日子一晃一晃的摇摆,时间过得真快啊,黑板上的倒计时终于不再是两位数了。
拍毕业照那天,每个人脸上都保持笑容,换上整齐划一的服装,台阶上换了一波又一波人,几声快门声闪过,就此定格下三年的起起伏伏……“今天考试的东西都带好了吧,我报给你再检查一下,身份证、准考证、黑笔、铅笔、涂卡笔、橡皮、尺子、圆规……”妈妈再一次叮嘱道。
“嗯嗯,都准备好了,放心吧。”
我肯定的回答道。
“考试的时候别紧张,看题的时候仔细一点。”
妈妈仍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好的,妈,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我的考场就在我们学校,我自己去就好了,外面晒,人又多,不必在学校外面等了,考完我就回来了。”
我边收拾边回应着。
“好,那你快去吧,我在家做好饭等你。”
妈妈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随我一起奔赴考场。
考场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语文、数学、理综、英语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在我的笔尖划过。
最后一场考试,还有五分钟交卷,我写完停下了笔,稍稍检查后,我慢慢抬起视线,想看看会不会是想象中的那样。
曾经,我以为我会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在心底与钟表一齐倒数,就像电影结尾的回忆那样,出现一片片金色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里都装着一个落泪瞬间,飘荡在最后这凝固的时间里。
但是,我没有,没有放缓的情节,没有激动的内心,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这样,我们曾经那样期盼,但眼下,却毫无波澜。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份匆匆。
一声铃起聒噪,二十秒的穿透力,盖过了窗外的雨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的梦落了,随着天上的阴雨一齐跌落下来,砸在不知往返了多少遍的争分夺秒的路上。
但是,这条路,我不想再回头了。
我慢慢骑着我的车,心里却仿佛空落落的。
妈妈在家等着我回来,她也很高兴,仿佛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我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一个阶段结束了,就该步入下一个阶段了,只是下一个阶段该是什么样子,我现在还不知道。
生活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迷茫探索,在这一长串的阶段探索中,却迷茫不断。
吃饭的时候,妈妈说:“这次考试你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反问道:“妈,你觉得什么我该是多少分才会比较好?”
妈妈略笑笑,将筷子放下,“我知道苏源的事对你影响不小,妈也没啥要求,你现在就是我们家唯一的指望。
你要是稳定了,我们也就都安心了。
你之前成绩就还行,但我心里还是不安的,就生怕你没考好。”
“你总是这样自己给自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给我们给自己施压。”
我低下头自顾自地吃饭。
“苏源走了,你要给咱们家争口气。
你不知道自从你爸走了以后,我受别人多少气。”
她的语气在颤抖。
“我知道了,但我己经尽力了,我也不想复读。”
我叹了口气,觉得不对,又继续说道:“诶呀,我也没有感觉考的不好,就只是我最近的水平。
等我待会儿对一下网上的答案再说吧。”
饭后,我努力带入当时的感觉,回忆在考场时选择的答案。
我大概明白了,其实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我和妈妈说了我的估计,她感觉还不错地说:“没关系,我也不是想你必须要考很高的分数,这个分数可以去咱们省里的那个警校就可以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想去警校,我也不适合当警察。
虽然我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哪一步比较好,但是我不怕探索,也希望有去探索的机会。
晚上,同学们都在畅想毕业后这个暑假的时光该如何度过,而我在努力忘记苏源曾许下的承诺。
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阴雨过后,暖阳初起,南方午后的窗台,只要有一片阳光可以洒下,就足以驱散寒冷。
那是一片可以照进人心里的光,当我身在那片光的时候,我从未那样怀念过;当光下的那个人永远留在那个午后,我才发现这将是我此生最温暖的一片光了。
如今,承诺连同那段暖阳一起被他带走了,只留下我在这片夜晚里独自遥想。
苏源,我希望你可以来我梦里走一走,告诉我,我可以去走我喜欢的那条路。
就像你曾经告诉我,你想去开一家你自己的甜品店,你想去亲手写下你的故事。
如果你还在,你一定会支持我的选择。
可越是这样想,我心里便越是堵得慌,那种诸事不顺的感觉就地把我吞没。
我越发感觉到人生的无力感,就像我再怎么希望那场车祸没有发生也无济于事,再怎么希望取得更好的成绩都于事无补。
窗外宁静,心里却聒噪。
我不想失去生活的力量,我默默对自己说。
以前的这12年,我只知道要努力读书,读书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从小学考上县里初中,从初中考上重点高中,家里人都为我感到高兴。
苏源说努力读书,考上好大学,成为家族里第一代大学生,到时候还能沾我的光去看看大学是什么样子。
我们都希望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就必须为之努力。
夜深了,毕业了,明天不需要早起上早自习了,从前行动的灯熄灭了,却没有及时燃起新的灯火,我也没有望见他的光,只愿来路再无坎坷,带我无需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