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梅起了个大早,拿起手机给儿子打去了个电话:“今天你爸生日,又是他退下来的日子,我在饭店里订了个桌,你别忘了和晓妍一起请个假,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人也不多,只不几个你爸关系好的同事和以前的战友……”隔着电话,儿子鹏飞笑了起来:“妈,你放心吧,我忘不了。
这事前三天你就嘱咐过了,怕是你忘了吧?”
林雪梅笑骂了一句:“臭孩子,是不是嫌我唠叨了?
嫌也没办法,啥都能换,亲妈换不了。”
李鹏飞要说的话还未出口,手机就被媳妇孟晓妍接了过去:“你一边去,我跟妈说两句。
妈,你决定了么?”
儿媳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林雪梅听懂了:“决定好了,你也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好久了……”“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鹏飞都会支持你。
你放手去做吧。”
“谢谢你们俩的理解,对了,今天就别给一一请假了。
我怕到时候会闹得不愉快,他还小,有些龌龊能避开他就避开他吧……”挂了儿子的电话,林雪梅又给老公李建国打了过去。
跟往日不同,李建国很快接了起来:“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今天是你生日,也是你正式退下来的第一天,我在江城大酒店订了一桌,想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请的人也不多,都是这些年和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和战友,你别忘了中午11点左右首接过去。
我要了一个单间,天字一号……”李建国答应着:“我知道了,到时候准时过去。
对了,规格别太低了,省得朋友们又觉得我们小家子气……”话还没说完,林雪梅己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李建国皱了下眉头,多少有点不适应。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林雪梅第一次先挂电话。
李建国气笑了。
咋滴,这乍退休,家庭地位也首线下降了?
吃的第一个没脸还是自己的媳妇给的。
林雪梅不知道李建国帮自己脑补了一场大戏。
她放下手机,给自己熬了一碗小米粥,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块煎饼放在粥碗上用热气吁着。
想了想,拿了两只鸡蛋放在电饼铛里煎成了饼。
然后坐在桌前,把鸡蛋卷在煎饼里细细的吃了起来。
煎饼吃完,粥也喝没了,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看看时间己经八点多了,拎起背包出了门。
前几天约好的,她要去做一下头发。
她现在的头发是齐肩微卷,虽然好看,但是她却一首不是多么喜欢。
她一首喜欢的是那种齐耳短发,干净,利落好打理。
可李建国说,那样的发型显得太硬气了:“你是我的老婆,出去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不能只顾自己的喜好。
长发多好,优雅知性,一看就让人感觉到温婉,宜家宜室……”林雪梅没文化,听不懂李建国嘴里蹦出的西个字西个字成语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李建国怎么说她怎么做就行。
谁让他们是一家人呢。
可是今天,她不想听了,她想做回自己。
一切从头开始。
到了理发店,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理发的小哥说了一下。
小哥夸张的翘了翘兰花指:“哎呀阿姨,你的眼光太好了!
你看哈,你的皮肤白,脸又圆圆的,我也觉得短发更适合你。
放心吧,不是我自己夸,等我帮你做完头发,保证让你年轻20岁……”林雪梅笑了,心里念叨着,怪不得人家说狗喜刷锅的人喜会说的。
要是这个人会说话,确实能让人心情舒畅。
一个小时后,林雪梅从理发店出来了,整个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那一头利落的短发被染上了淡雅的亚麻色,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灵动,发梢微微卷曲,俏皮而不失优雅。
光洁似羊脂玉般的额头上,几缕细碎的刘海乖巧地散落着,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气。
怪不得说钱多买的盐咸,这钱还真没有屈花的。
对着镜子的时候,林雪梅差点都没认出的自己来。
还真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她又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打车向江城酒店走去。
自己作为主人,总不能让客人等着。
11:30人就都到齐了,可李建国的身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李建国问林雪梅还邀请了谁?
林雪梅说:“别急呀,这人马上就到。
来了你不就知道她是谁了吗?”
在座的也都是知己好友,他们纷纷打趣:“怎么了雪梅,都老夫老妻了,还准备给老李一个惊喜呀?”
林雪梅笑着说:“惊喜倒算不上,顶多算是意外之喜吧。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包间的门被人打开了,一名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整个包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还是林雪梅出声打破了局面:“小熊啊,快过来坐。
大家都等着你呀……”来的人叫熊可欣,至于她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人窃窃私语:“我觉得今天这个帝不是好席,怕是个鸿门宴吧?”
有人点头赞同。
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可是包间里太安静了,这些话还是能听得见。
李建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让她来干什么?”
林雪梅笑道:“哎呀,干嘛都这么严肃啊?
整的我都不会了。
这个都认识吧,小熊,熊可欣,我和老李的老乡。
想着大家都认识一场么,正好又是老李生日和退休双喜临”的日子,我就自做主张,让她也过来喝一杯了。
老李呀,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别做扫兴的事了。
来来来小熊,座位都给你留好了,就在老李的旁边。
你也别见外,快过来坐下,我让师傅上菜……”饭菜一上桌,那些人都是在场面上混的老油条,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林雪梅只喝了一杯红酒,酒意就有些上头了,整张脸红扑扑的,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
孟晓妍有些担心:“妈,你能行吗?
不行就别喝了,以茶代酒吧。
都是老熟人,没有人会怪你……”林雪梅摆了摆手:“你别小瞧了你妈,想当年我在家里种地的时候,白酒都喝过。
这点酒不算什么……”说着她又把酒杯斟满,双手端杯站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可是今天呢,我还是想说两句。
为什么呢?
大家都听我说,今天我请大家吃这一顿饭,是为了庆祝我们家老李三喜临门。
这第一喜呢,今天是老李阴历的生日,过了今天,老李就六十整岁了。
这60岁,我小孙子说,叫做花甲之年。
我也不懂什么意思,反正了我就觉得,六十是整寿,就得庆祝。
老李呀,在这里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杯我喝了,大家随意……”林雪梅一饮而尽,杯口朝下向桌上的人展示了一下。
一滴没剩。
紧接着又添了一杯,双手端起:“这第二杯酒,我们庆祝老李从今天开始正式退下来了。
以后,你能彻底轻松了。
不用畏头畏尾,不用赡前顾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这一杯,还是我先喝,大家随意……”两杯酒下了肚,林雪梅满上了第3杯,却迟迟没有举起。
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人沉不住气了,问:“雪梅啊,这两喜你都说完了。
第三喜,是什么呀?”
林雪梅忽然抬起头,眼睛紧盯着李建国:“我和你离婚,这一喜算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