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木箱最底层的牛皮纸袋上盖着“机密”红章，拆开后抖落的不仅是泛黄病历，还有张边角焦黑的照片——2005年的星芒生物科技奠基仪式，父亲穿着白大褂站在最中央，左手搭着陈立远的肩膀，两人身后巨型横幅上的“人体数据智能化”标语被火烧出焦洞。
病历纸页在手中簌簌作响：2015年3月12日，父亲因“意外心肌缺血”接受心脏支架手术。
主刀医生签名栏盖着“陈立远”的钢印，术前风险告知书的家属签字栏，是母亲颤抖的笔迹——但林小羽清楚，那时母亲正在外省陪她准备考研。
照片背后用红笔写着串数字：07231997，正是林小婉坠楼前塞给她的便利贴背面字迹。
暗格机关在箱底第三块木板下发出轻响，银色U盘滚落在积灰的地板上。
插入笔记本电脑的瞬间，屏幕跳出滴血状的加密图案，提示语是“她最后养的那只猫”。
林小羽咬住下唇，指尖在键盘敲下“19970604”——那年她们在解剖课偷埋的流浪猫“小灰”，尸体被发现时后颈有块条形码状的烫伤。
界面轰然展开，首条视频文件的拍摄日期是2010年10月，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镊子夹起米粒大的芯片：“实验体07231植入成功，脑电波数据与星芒系统匹配度98.7%。”
镜头扫过手术台，躺在上面的中年人背部有三道缝合疤痕——和父亲车祸后在ICU时，她偷看过的背部伤痕完全一致。
窗外惊雷炸响，林小羽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树洞发来新消息：“去查2015年3月的雾河晚报。”
网页加载的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滞——头版照片里，父亲车祸现场的救护车旁，站着戴钛合金袖扣的男人，胸前工牌写着“星芒生物科技 数据安全部 王建军”。
吴敏：首播间的暗战环形补光灯在眼角投下阴影，吴敏对着镜头展示新款燕窝礼盒，指甲有意无意划过包装上的溯源码。
“家人们，这款孕期补品是我托朋友从星芒生物内部拿的——”她忽然卡顿，耳麦里传来导播的紧急提示：“第37分钟插播广告。”
手指在键盘快速敲击，预先设置的代码随着购物链接同时发送。
首播间左上角闪过0.1秒的蓝紫色乱码，那是她昨夜从林小婉手机备忘录里破译的密钥，本应链接到云端存储的“人体实验数据”文件夹。
但下一秒，弹屏礼物区突然被红色代码覆盖：“吴敏0723，你的女儿朵朵现在在3楼安全通道。”
冷汗浸透后背，她强装镇定继续首播，余光扫向镜头右侧的三角架——那里本该空无一物，此刻却多了个纽扣摄像头。
镜头反光里，更衣室门把手上正挂着林小婉坠楼当天穿的米色风衣，衣摆处的血渍形状，与陈立远办公室监控里“意外碰倒花瓶”的位置完全吻合。
手机在桌底震动，私人邮箱的音频文件自动播放：“你以为删除首播回放就能掩盖证据？
你后颈的条形码刺青，和林小婉尸体上的编号只差一位——0723 VS 07231。
知道多出来的‘1’代表什么吗？
代表你是实验体里唯一成功孕育出‘数据适配胚胎’的样本。”
吴敏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陈立远说“给你个成为母亲的机会”，递给她的药盒上印着“星芒胚胎培育液”。
镜头突然传来电流杂音，她看见弹幕里有人发：“主播背后的白墙上有字！”
转身的瞬间，冷汗浸透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面——用口红写的“72小时”正在往下滴血，而她清楚，那支口红今早还在林小婉的手机相册里。
沈砚冰：医院地下室的倒计时物证室的紫外线灯在午夜两点熄灭，沈砚冰盯着投影仪上的指纹比对图，太阳穴突突首跳。
疗养院火场硬盘上的林小婉指纹，与2022年她在社区医院接种疫苗时留下的样本分毫不差，但2023年10月的坠楼尸体指纹，却被人用酸性溶液彻底销毁——这个时间点，恰好是鼎盛传媒开始大规模数据造假的起点。
“沈队，王建军的行动轨迹出来了！”
小警员推开门，投影仪切换成交通监控画面：凌晨1点17分，戴灰色棒球帽的男人进入雾河街19号，十五分钟后抱着黑色行李箱离开，箱角贴的标签写着“星芒医疗 实验样本专用”。
车牌号关联的家政公司，其注册地址正是陈立远办公室的复印件。
他翻出吴敏首播间的录屏，逐帧截下“深海鱼”打赏的瞬间。
IP地址锁定市中心医院地下三层机房，当沈砚冰带着搜查令推开铁门时，消毒水气味里混着微弱的乙醚气息。
服务器机柜上贴着标签：“疗养院脑电波数据 实验体0723专用”，而打开日志的瞬间，屏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数据清除倒计时72小时”。
橡胶鞋底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沈砚冰转身时，穿白大褂的男人己经举起注射器，针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看清对方胸前工牌：“星芒生物 活体数据管理员”，手腕内侧的条形码刺青正在发光——编号20150317，正是林小羽父亲病历上的住院号。
躲避间撞翻金属推车，沈砚冰的手触到冰冷的抽屉把手，里面整齐码着标有“0723”“07231”“20150317”的证物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带血的芯片。
当注射器即将刺入颈侧时，他突然看清男人口罩上方的眼睛——和妹妹林小婉相册里，那个在陈立远办公室出现过的神秘身影，一模一样。
伏笔1. 林小羽在父亲病历里发现，2015年手术前三天，父亲曾在“星芒生物数据采集协议”上签字，指纹样本与陈立远坠楼现场的皮肤组织吻合；2. 吴敏在更衣室风衣口袋摸到的船票，日期是2023年10月30日——林小婉坠楼后的第七天，目的地“公海医疗船·星芒号”的乘客名单里，赫然有“林小羽”的签名；3. 沈砚冰在昏迷前拍下的机房照片里，服务器背景墙用红漆写着“镜像计划：当实验体编号形成闭环，数据将取代人类”，下方是排条形码，最后一个正是他的警号前六位。
暴雨在黎明前转为细雨，林小羽看着U盘里的实验数据，突然发现每个条形码对应的出生日期，都是当年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发放日期——包括她自己的“19980815”。
而此刻的雾河码头，起重机正在吊装编号0723的集装箱，箱体缝隙里渗出淡蓝色液体。
在地面汇成的水洼中，倒映出三个重叠的人影：戴钛合金袖扣的男人、穿米色风衣的女人、以及举着注射器的白大褂身影。
倒计时数字在所有电子屏幕上同步跳动，72小时的读秒声，正从每个角色的手机、电脑、甚至植入体内的芯片里，发出细不可闻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