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将树脂样本放在滤光镜下，淡紫色的光晕里，晶体结构呈现出诡异的树状分形。
这与“月光案”现场提取的样本太过相似——不只是成分，连结晶瑕疵的分布规律都几乎一致。
“批次号QY-0917。”
她对着录音笔报出一串数字，笔尖在档案上圈出关键点。
三年前那起案件里，受害者被包裹在类似的树脂中，只是造型并非标本，而是……“月亮女神像。”
声音从身后传来时，苏璃的钢笔尖戳破了纸页。
陆琛倚在金属柜边，手里抛接着什么东西。
银光划过空气的瞬间，她认出那是“月光案”的证物编号牌。
“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档案室需要三级权限。
“周慎的授权卡。”
陆琛两指夹着磁卡，笑得毫无愧意，“他上厕所时总爱把外套挂门后。”
苏璃夺回编号牌。
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那个雨夜，兄长失踪前最后接的电话里，背景音也有这种编号牌碰撞的轻响。
“你知道两起案件的关联性。”
这不是疑问句。
陆琛突然靠近，手指点在她正在翻阅的档案某处。
法医报告显示，“月光案”死者额叶有微量硼铝酸盐残留——与她在教研室窗台发现的晶体相同。
“凶手在进化。”
苏璃合上档案，“三年前他只是简单包裹尸体，现在能制作活体标本。”
“或者……”陆琛的指尖在证物台上有节奏地敲击，“有两个凶手。”
他翻开档案末页。
苏璃呼吸一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照片：月光案现场墙上，用受害者血液画着半只翅膀轮廓，与她昨日在紫外线灯下看到的印记完美重合。
“当年专案组隐瞒了这个细节。”
陆琛的声音忽然低沉，“因为第二处案发现场出现了完整翅膀图案，而那时……”“第一个凶手己经死在看守所。”
苏璃接上他的话。
三年前的新闻铺天盖地：连环杀手张明远在押送途中车祸身亡。
陆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枪茧，粗糙的触感让苏璃本能地后仰。
“看这个。”
他强行将她的手指按在照片某处。
放大镜下，血翅膀的尖端有个几乎不可见的突起，像字母“M”的变形。
“不是模仿作案。”
苏璃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是签名。”
证物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周慎站在逆光里，影子长长地拖到他们脚下。
“实验室报告出来了。”
他扔过文件夹，“树脂里的固化剂是特种型号，全市只有一家供应商。”
苏璃翻开文件，供应商名单首行赫然印着：青野化学（QingYe Chemical）——QY-0917陆琛的轻笑在耳边响起：“看来我们该拜访一下这位‘老朋友’了。”
---青野化学的仓库弥漫着刺鼻的氨水味。
苏璃用镊子拨弄着架上的树脂原料桶，标签显示最近一次出库是三个月前——与校园监控里出现神秘人的时间吻合。
“购货单在这里。”
陆琛从电脑前抬头，屏幕蓝光映得他眉眼发青，“有趣的是，付款账户属于一家注销的医疗器械公司。”
苏璃凑近屏幕。
公司法人代表的名字让她瞳孔骤缩：**林松**——兄长实验室的前合伙人，三年前因实验事故重度烧伤。
仓库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陆琛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他一把拽过苏璃护在身后，Zippo打火机的火苗照亮了角落堆积的货箱。
一只灰猫窜过，碰倒了立在墙边的铁锹。
“紧张什么？”
苏璃挣开他的手，却注意到他右手己按在腰后——那里藏着什么硬物。
陆琛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职业病。
你闻到了吗？”
腐臭味。
他们顺着气味找到最里侧的冷柜。
通电指示灯亮着，但门锁被暴力破坏过。
苏璃戴上手套拉开柜门——五只机械蝴蝶排列在冰层上，翅翼闪着幽蓝的光。
每只蝴蝶腹部都嵌着微型玻璃管，管内悬浮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彩虹色谱。”
陆琛吹了声口哨，“这家伙还挺有审美。”
苏璃用紫外线灯照射蝴蝶。
冷光下显现出编号：从Ⅱ到Ⅵ。
缺失的Ⅰ号与Ⅲ号，正躺在证物室的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