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皮鞋一点点埋没在越来越厚的积雪中。
苏泰铮不知道为什么,左手不可控制地举了起来,两个学校隔着一条街,他却能清晰地看到男孩下巴滴落的泪水,他怔怔地看着对面,双腿陷在雪里无法动弹,然后————然后,男孩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聚焦在他左手指间的半根烟上,火星还亮着,一直没被雪浇灭。
他看到男孩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他琢磨着为什么晶亮的泪水没有在男孩的脸颊上结冰。
男孩离开了,转身时肩膀上的一层雪滑落下来,像是从他背后掉下来的羽毛,苏泰铮僵硬地杵在原地,直到烟灰落到手腕的血管,与周遭完全不同的滚烫使他瞬间清醒。
“我在想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随后也离开了天台。
男孩像是梦里的片影,那天之后他很快忘记了这个片段,他也不关心对面学校里的孩子会有什么伤心事,他更愿意认为那天傍晚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巨大逼真的油画,男孩站在一片白色之中,没有人能打破这画面的平静,只有男孩自己抬起头,那一片白色瞬间被彩色的漩涡吞噬。
“你说……外国语的小孩儿会有什么忧愁呢?”
一节数学课上,苏泰铮盯着黑板上陌生的公式喃喃道,一旁的同桌把脑袋从胳膊间抬起来:“你问我吗?”
他没说话,眼睛继续注视着黑板,林椽碰了碰他的手肘:“你问我啊?”
“你知道吗?”
苏泰铮扬起嘴角笑了,“我总觉得对面的小孩儿什么都不用愁什么都不用怕。”
“那可不啊!”
林椽伸了个懒腰,“他们要是都有愁的,我们还能愁什么啊!”
苏泰铮用力吐了口气,双手伸进裤兜里:“走,厕所。”
“换个地儿啊哥哥,臭死了……”林椽跟着他站起来,俩人垮着肩膀快步从后门离开教室,墙边的同学见了他们的举动也猫着腰站起来跟着溜出后门。
“你跟着干啥啊!”
走廊里林椽皱着眉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