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峙
林清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每当她想起上辈子被支配的人生。
丑陋的丈夫、天生坏种的孩子，她就止不住内心燃烧着的炽热的仇恨。
忍不住黑化！
“你说呢？
芳姨。”
小贱蹄子！
知道又能怎么样，一个资本家小姐，还能上天了不成！
王芳面色一冷，威胁道：“不想被拉出去批斗就起来给向红做饭！
你这条贱命，能活着都得感谢我，这都是你欠我张家的！”
她的养母是林清栀妈妈的奶娘，从小到大，养母总是耳提面命地告诫她，事事要以姜婉莹小姐为先。
吃奶让着她。
衣服穿她假慈悲打发下来的。
……林家的少爷…林家的人也瞧不起她！
她明明只比姜婉莹大一个月，却因为她是奶娘养的，就得在姜婉莹面前为奴为婢。
吃的穿的用的没她好！
就连嫁的也比不过她！
凭什么！
现在人人都翻身做主把歌唱，林清栀这个资本家的女儿就应该反过来伺候她女儿！
“你敢把我拉出去吗？
芳姨，偷偷养了资本家的女儿九年，整整九年！
说不定啊…你和资本家有什么交易呢。
我可是和你们张家的人在一个户口上，我是资本家的女儿，你们张家也脱不了干系！”
张家，呵，他们比那些被扣上资本家帽子的人还要恶毒。
一年过去，林清栀十岁。
王芳和张富贵觉得林家父母来接林清栀无望。
开始使唤林清栀干活，鸡蛋里挑骨头，做什么怎么做都有被罚，轻则关小黑屋不给饭吃，重则用细竹篾抽打。
张家的大门一关，她就是常年被变相囚禁的张家丫鬟，路过的狗都能来踩一脚。
十二岁，林清栀记忆丢失后，变成了张向红的专属丫鬟。
除了要包揽张家的杂活外，还要伺候张向红的日常起居。
好在张向红蠢笨，心思根本没放在上边，要求林清栀陪读，方便帮她完成作业。
王芳也曾做过姜婉莹的陪读。
她觉得林清栀陪读理所当然，自然没有拒绝女儿的要求。
林清栀从容不迫地坐起身来，目光锐利，轻轻一瞥，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她的长相本就绝美，精致小巧的脸蛋，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眼睛如湖水般清澈盈润。
因为病弱，外罩的补丁外套，衬得她的脸庞越发苍白，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再说了，我是没爹没妈的孤女，还是你说的呢，芳姨，周围的邻居不都知道吗？
怎么突然又变成资本家的小姐了呢？”
王芳向来心胸狭隘，什么都要和姜婉莹比较，寄居在姜家，却又不得不夹着尾巴过日子。
这让她更加不平衡。
当初林父担心一时半会不能把林清栀接回去。
为留后路，于是托关系把林清栀的户口迁到了张家的户口上。
张富贵家庭成分简单，父辈世世代代贫农，水泥厂的工作还是他父亲上门向林老爷子借钱买来的。
“你...！”
林清栀不仅想起了以前的记忆，还学会顶嘴了！
这让王芳很生气！
“病秧子！
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张家愿意养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现在你不但不感激，还满口胡话。
我呸！
什么你妈留给你的钱，你就是个孤儿，没把你卖了，就是便宜你了！
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她还没来得及上手，突如其来的掌掴让她难以置信，她的脸颊一阵***辣的刺痛，仿佛被火焰舔过。
死丫头，看着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手劲儿是真大。
王芳的眼里充满了愤怒，这一巴掌，让她感到无尽的耻辱。
“快来人啊，救命啊！
张家欺负孤女无依无靠，学资本家做派，要把人都打死了......”林清栀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立马捂着胸口冲出屋子，边跑边嚎叫起来。
“给我闭嘴！
小贱皮子！”
此刻，正是各个工厂的下班时间。
胡同里住的大多都是在一个厂上班的员工，死丫头那么大声，隔天厂里就会传出各种各样的谣言。
被红卫兵听到那可了得！
王芳顾不得脸上的刺痛，立马跑上前，想要捂住林清栀的嘴巴。
林清栀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反手又是一巴掌，猛地拍在王芳的另一半边脸上。
“芳姨，对不起，不要打我...我会听话的，我马上就去做饭给向红姐吃，然后给向红姐洗衣服。
明天一定去替向红姐考试，帮向红姐考个好工作回来，绝对不会让向红姐下乡吃苦的，求求你，别打我了！”
什么！
向红那么大个人了！
吃饭要别人现做，衣服要别人来洗，工作还想让别人帮她考！
“老张家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清栀丫头就是你们专门养来伺候你家向红的？”
“是啊，老张家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不就是......”资本家的做派嘛！
哪有热闹人就爱往哪里凑。
林清栀特意放声干嚎出来的凄惨叫声，让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婶婶叔叔嫂嫂些全都冒出头来。
大家邻里邻居的，张家的这些事谁不知道。
清栀丫头，平时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一个小姑娘。
看着柔弱，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但干活是真麻溜啊，她可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
张家丫头睡觉的时候，她在干活，张家丫头玩的时候，她在干活，张家丫头吃饭的时候，她还在干活。
这次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是不会这样大喊大叫的！
“哟，王芳，你把人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当初你们搬来槐花胡同住，说她单独姓林，是远房亲戚寄养在你家的孤儿。
我见清栀丫头又乖巧又懂事，你不疼人，我想要过来养呢，结果你这个黑心肝的不给，看看现在，你们张家都把人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向来和王芳不对付的杨玉英剥着手里的大蒜，讥讽道，“我看你啊，真学着那资本家的做派了，整天奴役孤女给你家向红当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