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服青年的话,李御笑了笑说道:“我的名字不是父母起的,是于爷爷给我起的。”
华服青年疑惑问道:“于爷爷?”
李御说道:“嗯,于爷爷。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匈奴袭城的时候就不在了,是于爷爷收养了我。”
华服青年看着李御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口中的于爷爷是个胸怀大志之人。”
李御面上闪过追思之色,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水说道:“于爷爷不是丹霞镇人,是逃难来的丹霞镇,镇上的老人都说于爷爷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只是两年前他得病走了。”
华服青年听到李御的话后说道:“抱歉。”
李御见华服青年道歉,笑了笑说道:“没事,于爷爷走的时候很开心。
他说他虽心存遗憾,但也明白了他父亲告诉他的道理。
我虽然不懂于爷爷的意思,但是我看的出来,他走的很安详。”
华服青年见李御如此说,也被他口中的于爷爷勾起了兴趣。
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水,把碗放到了石桌上。
站在他身后的青年见状,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出言制止。
李御见状,心中大概明白华服青年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开口问道:“不知两位贵人从何而来,怎么会遇到匈奴的探马呢?”
华服青年听到李御的话,随即问道:“那些黑衣人不是大盛的人?”
李御见华服青年好像不知道追杀他们的人是匈奴人,开口说道:“自然不是,虽然他们说的是我们大盛语,但他们肯定不是大盛的人。
我十西岁就和匈奴人打交道了,他们骑得马都是匈奴人的战马,用的弓箭也都是匈奴军队的弓箭,最主要的就是凉州虽说匪患众多,但那些人绝对没有追杀你们的黑衣人那样的纪律性,也没有那样的战力。”
华服青年听到李御的回答,脸上闪过了一阵阴郁。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青年,也是眉头紧皱。
李御观察着两人的情况,继续说道:“两位贵人应该不是凉州人,所以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华服青年收敛了一下情绪,说道:“小兄弟不用一首称呼我们贵人,在下叶昭,他是我的仆从,叶怀安。
我们是从帝都来凉州省亲的,也是误打误撞才遇到的那伙人。”
李御拿起水瓢,给叶昭碗里添了水,见他身后站着的叶怀安没有喝水的意思,将水瓢放下继续说道:“原来叶公子是从帝都来的,不过刚才就算没有我,以怀安公子的修为,那些匈奴探马也伤不到你们。”
叶怀安听到李御的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叶昭则是笑了笑说道:“怀安确实有着不错的修为,但是遇到擅长军阵的匈奴军人,还是会有点力不从心的。
如果没有李兄弟出手相助,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摆脱他们。”
李御则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叶昭继续说道:“我看李兄弟身手也不错,是家学吗?”
李御见叶昭问自己,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家学,都是于爷爷教我的。”
叶昭再次被李御口中的于爷爷引起了兴趣,问道:“不知李兄弟能否给我讲讲于爷爷的事情?”
李御看了一眼叶昭,端起面前的碗喝了口水,说道:“于爷爷是个很有学识的人,从小就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习武。
他经常会给我讲一些到现在我都不是很明白的事情。
想必叶公子也看到了,老街的百姓都持有制式武器,官府并没有来收缴。”
听到李御的话,叶昭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大盛律法规定,百姓不可私藏制式武器,一经发现,以谋逆论处,夷三族。
但我看你们好像并不是很惧怕这些,不知为何?”
李御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说道:“最初的时候,我们也是谨遵朝廷律法的。
可是后来匈奴袭城,遭殃的都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城里的那些世族勋贵,却是没有任何损失。
于爷爷来了之后,就组织我们自救。
组建了民兵,匈奴再来袭城的时候,我们就与他们在城内战斗。
这样维持了几年之后,官府、守军、世族、勋贵也默许了我们的做法,丹霞镇也就因此分成了城南老街和城北新城。”
听到李御的话,叶昭身后的叶怀安说道:“丹霞镇守军两万,府衙也有捕快和卫所,匈奴人袭城,怎么可能进得了城?”
李御抬头看了一眼叶怀安,他面色白净,声音阴柔,双目犀利,只是少了一些阳刚之气。
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说城中守军没有两万,就算是有两万,又能如何。
官府、世族、勋贵都和匈奴私下有往来,匈奴袭城,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事情。
后来守军也加入了他们,如果没有于爷爷组止我们反抗,恐怕大家早就落草为寇了。”
叶昭听到李御的话,问道:“城内守军没有两万吗?”
李御无奈的说道:“城内对外说守军两万,实际上都不到五千人,卫所更是空置,那些捕快也都是城内世族和勋贵家中的奴仆,官府更是己经有名无实。
指望这些人,我们怕是早就饿死了。
况且不光丹霞镇如此,整个凉州都是这样的。
说句不好听的,凉州现在西座城池,到底还是不是我大盛说了算,都不确定呢。”
叶怀安听到李御的话,眉头紧皱的看了看叶昭。
叶昭此时脸上己经布满了寒霜,但随即也浮现了一丝无奈。
看着李御说道:“依你的说法,你们能继续在城中生活,都是你口中的于爷爷带领你们做到的?”
李御回答道:“不错,于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阻织我们抵抗匈奴,***官府、世族、勋贵对我们的压迫。
他教大家识字,习武。
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想要在这乱世生存,就必须有足够的武力支持。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敌人谈判资格。
要明事理,懂分寸,不能愚昧的认为那些上层人说的就是对的。
大盛不是皇室和那些世族、勋贵、藩镇的大盛,是我们百姓的大盛。
如果朝廷弃我们不顾,那我们就自己守护自己。”
叶昭听到李御的话,面上浮现了出了震惊之色。
叶怀安也是,看向李御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叶昭看着李御说道:“李兄弟,你于爷爷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到朝廷,可是大不敬啊。”
李御笑了笑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随着我们逐步拿回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守住了这南城老街,我们就认同了于爷爷的话。”
叶昭看着李御,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今乱世,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力,想要生存确实很难,你于爷爷是对的。”
李御说道:“是的,于爷爷说不光是乱世,盛世更应该如此。
我大盛立国初期,高祖、太宗、高宗三位皇帝,哪一个不是手握重兵。
他自己虽然是读书人,但是他很认同腐儒误国这句话。
读书人,只知道谈论治世方略,却从未躬身体验民间疾苦。
朝廷也是如此,高祖皇帝就曾留下祖训,大盛是与百姓共天下,而不是什么世族、勋贵。
可如今的大盛,世族林立、勋贵独权、藩镇割据,早就不是高祖立国时的那个大盛了。”